着玻璃门敲了敲,叫着少年的名字:“阿泽——”
“阿泽,阿泽。”
“哥哥在这里。”
他的声音不大,但过了不久,里面的少年似乎真的有了动静,他的睫毛颤了一下,很缓慢地睁开眼。
他的耳朵好像听不见声音,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感知到有人在叫他。
祁嘉泽的眼睛动了动,略显僵硬地侧过头。
林晗看见他后颈处的伤痕似乎有了好转,腺体微微塌陷,但看上去没有更可怖的症状。
祁嘉木还叫着他的名字,许久后,少年终于从对方的口型中明白了什么,缓缓从实验床上坐起身,朝玻璃门处伸了伸手,嘴唇喃喃地动了一下。
好像在说,“哥、哥”。
林晗以为祁嘉木要哭了。
但他最终没有,只是眼眶发红地对里面的人说话,都是一些琐事,说着他离开弟弟后经历了什么,说自己已经进了基地,有了很高的津贴,每天都过得很好。
少年有了反应,他隔着玻璃门,明知自己伸手够不到,却还是慢慢张开五指,想隔空贴在祁嘉木的手上。
在两人离开时,林晗听见祁嘉木说:“等你好了,哥哥就把你的东西存在陈列馆里。”
“你就永远不用担心它消失了。”
祁嘉木情绪恢复得很好,在走出实验室后基本就重新冷静了下来,问林晗:“林先生,送您回家吗。”
林晗刚想点头,想了想又说:“你能接我回去把那只库鸽尔族带过来么。”
祁嘉木疑惑:“林先生,您要去?”
林晗说了贺云霆庄园的地址。
祁嘉木心中了然,便不再发话。
从公寓里把咕噜噜接出来,祁嘉木又尽职尽责地送林晗去庄园。
大概因为有个小生物在飞行器里,祁嘉木把速度调慢:“这样它就不会晕了吧。”
林晗道了谢,对祁嘉木笑笑。
两人最近相处的时间多,祁嘉木有时候话终于多了一些:“林先生,您去过银河陈列馆么。”
林晗手里托着咕噜噜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怎么了?”
祁嘉木有些遗憾:“我想去存一件东西。”
“阿泽的。”
他没说是什么,只是很淡地开口道:“小时候在平民区,加上阿泽本来身体就不好。但他一直很想去一次,把自己觉得宝贵的东西存进去。”
“我算是没什么宝贵的东西,但阿泽有,”祁嘉木说,“现在终于有了点钱,也不知道能不能支付得起保管费。”
“不过我还是想带他去看看,等他好了。”祁嘉木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不好意思地笑笑,“原本以为您去过,能知道一二,这才想问一下。”
飞行器很快到了庄园的停机坪,祁嘉木担心有意外,步行把林晗送到门口,才准备离开。
“我小时候也很向往。”林晗在他转头时说,“我现在也有兴趣,你如果不介意的话,等我亲自去一次,再来告诉你。”
祁嘉木怔了一下,很快感激地说道:“谢谢林先生。”
林晗抱着咕噜噜进了庄园。
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参观的意思,书房跟卧室在一层楼,于是林晗跟第一次来一样,径直往楼上走。
贺云霆这边的房间果然跟基地没什么两样,要不是看上去豪华些,简直就是另一个翻版的单调房间。
所有的东西都被整理得很好,每一件物品都在自己应有的位置,除了林晗和手里的小家伙。
林晗看着不远处干净整洁的床,以及一旁贺云霆的一些私人物品。
那自己应该也是这些私人物品里的一部分。
他将咕噜噜放下来,而自己却还站在原地发愣。
想再走近一点,再贴紧一点。
想念对方的气味。
以及拥住自己的、温柔又有力的双手。
他躺在这张床上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一定不会跟自己一样,习惯性地蜷起身体,有时候还会被无谓的梦困扰得不停翻身。
说不定他的睡姿也很无趣。
但自己就是忍不住去想。
咕噜噜每换一个环境都会很兴奋,更何况贺云霆的家比起林晗的公寓来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多了不少它从来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此刻正好奇地盯着熄灭的壁炉看。
房间里空荡的很,贺云霆的常服衬衫还挂着,被熨烫得一丝不苟。
林晗先觉得有些羞耻,但转念一想,这里除了那个小家伙又没有其他人,于是又鬼使神差地走到贺云霆平整的床前。
他想起早些时候贺云霆让自己查的东西,虽然他并不明白,但也隐隐有些担心。
可是问他也没用。
贺云霆一定会报喜不报忧,一定会用最沉静的语气说着可能最不容乐观的局面,然后还要安慰自己,他没事,让自己乖乖等他回来。
咕噜噜见他许久不动,在他的脚边跳了一下,甩了甩身上的毛,顺着林晗的裤腿,扑向贺云霆的床,小小的身体落在上面,形成一个浅浅的、可爱的凹陷。
它看不见林晗的表情,因此不知道他是不是难过,只能安静地离他近一点。
贺云霆房间的窗户半开着,有风吹进来,鼓起林晗轻薄的单衣,青年单膝跪在床上,用手捧起和他此刻的心一样柔软的被褥,低下头,将自己的半张脸埋了进去。
风里有未尽的、清新的气息,他好想把自己溶进风中,这样随它而动的每一粒烟尘,都可以藏满爱意。
他怎么会那么喜欢一个人啊。
林晗想。
连他的容貌和声音都听不见,光是拥着残留他气味的东西,整颗心就能温柔得难以言喻。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晚了!对不起!调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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