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今夜他彻底撕破了伪装,眸底的每一寸都是桑酒,因为太过渴求,心底最灰暗最不堪的情感,再也遮掩不住。
“可是……”他声音轻了下来,望向桑酒的眼神温柔至极。
“可是我又感谢我的身份,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不可能来到我的身边。”
桑酒勉强平复了呼吸,颤抖着看向他,试图唤回他的理智:“温季瓷,我们是兄妹……”
“兄妹又怎么了?”
温季瓷漠然道:“我想做什么,我愿意做什么,从来和别人无关。我只是觉得我太傻,我早该这么做了。”
虽然今晚就袒露心意,不在他的计划以内。
但他早就知道,这一刻一定会到来,如果他早点说出口,就不会让那些人趁虚而入。
桑酒沉默了几秒。
她忽然抬起手,无力地锤向温季瓷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到最后却越来越轻。
桑酒抬眼,泪意涔涔:“我让你一个字都别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如果你不说,我还可以……”桑酒一口气滞在心口,快要呼吸不上来,她几乎泣不成声。
“我还可以……”
我还可以自欺欺人地骗自己,我还可以告诉自己,你还是我的哥哥。
听到桑酒的话,温季瓷的黑眸却倏地亮了,一把抓住桑酒的手:“你为什么不想听我说?”
他深深地望着桑酒:“桑酒,你在乎我的对吗?你比我想象中更在乎我,对吗?”
初初知晓心意,这几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煎熬。可是今天,他忽然想要一个答案。
温季瓷的视线落在桑酒身上,冬日的雨夜里,藏着他的心思。
温季瓷忽然拽住桑酒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近身前,把她禁锢在他怀里。
他垂眸,俯身,急切地问道。
“回答我,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许久,桑酒都没有说话。温季瓷也没有开口,甚至没有催她,他只是看着桑酒。
手丝毫未放,他的意思很明显,现在他非要个答案不可。
桑酒如果不回答,他今晚就和她耗在这里。
桑酒扯了扯手,温季瓷却更重地握紧,她放弃挣扎,只得望着温季瓷。
他问出那个问题后,她最先想到的,是温家人知道这件事后的震惊和痛苦,外界的舆论对温季瓷造成的伤害,她和他之间横亘着的阻碍。
还有她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根本接受不了现在的局面。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明明白白地摊在桑酒的面前,她忽然觉得,她越来越迷茫了。
桑酒偏头,望着窗外。窗外的雨仍在下,呼啸不停,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心里像是有什么翻涌着要挣脱牢笼,又像是有什么要打破她所有的坚持。
可桑酒却只是阖上眼,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
“我从来只当你是我的哥哥。”
温季瓷盯着桑酒,他仍没有说话。
夜更深了,墨色漫进了窗沿,雨声落进了空气里,漫长的夜晚还在继续,两人依旧死寂无声。
温季瓷忽然不说话了,但他却沉默得让她心慌,仿佛蛰伏在那里,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桑酒按捺住心底的情绪,定定地望着温季瓷:“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爸妈,朋友,还有其他人的目光,你都不顾了吗?”
“别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怎么想你?你的事业怎么办?你的未来怎么办?”
“哥哥,这些你都不考虑了吗?”
桑酒没有意识到,温季瓷的告白,确实会让她感到困扰。但温季瓷还是她心里最特殊的存在,他可以不为他自己着想,可她却做不到。
他考虑不到的事情,她帮他去想,他犹豫不想做的事情,她也可以帮他去完成。
她提到的所有顾虑中,半点没有提到自己,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时,一直沉默的温季瓷忽然上前。他的手指覆在桑酒颈后,忽然用力,蓦地把她整个人往他身前扯去。
桑酒惊讶抬头,而他俯下了身。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几乎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就连唇都近在咫尺,耳鬓厮磨的姿势。
桑酒睁大了眼,她更看清了温季瓷眼底似火一样炽热的疯狂,看一眼,就让她心里一凛。
温季瓷那样近地贴着她的脸侧,黑眸却一瞬不瞬。
“你姓桑,我姓温,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就是兄妹了?嗯?”
桑酒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要后退,刚往后踏出一步,颈间的手就倏地往下一沉,逼她更近地直视他。
桑酒抬起手,温季瓷又把她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前,把她又往前拉近了一步。两人的气息更加纠缠在一起。
他视线丝毫未移,直直盯着桑酒,却下巴微敛,把桑酒的手放在唇边,极轻地一吻。
极为放肆的动作,他却抬眼,悠悠地笑了。
桑酒一震:“你是流氓吗?”
温季瓷缓慢地摩挲着她颈后的皮肤,像是调戏,又更像是警告,语调慢条斯理的。
“继续躲啊,再躲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流氓。”
桑酒不敢说话了。
温季瓷却根本没打算放过她,他的唇几乎就要贴到她的唇边,他又一字一句地问。
“回答我,你现在还觉得我们是兄妹吗?”
桑酒沉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该怎么回答。
她现在心里乱得不行。
温季瓷垂眸,冰冷的指尖重重擦过桑酒的唇,一下又一下,他扯了扯嘴角:“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
桑酒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干脆不开口。
寂静了几秒,温季瓷忽然唇角轻勾,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还是说,你喜欢我换种方式来问?”
温季瓷弯腰,仅仅分毫就要碰到桑酒的唇,齿间漾着他轻慢的声音:“你早点说不就行了,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眼看温季瓷就要直接亲上来,桑酒慌极了:“你先冷静下来。”
温季瓷终于停了动作,却只是堪堪移开一点距离,仍贴得很近。
他单手撑着墙,问:“都到了这一步,你告诉我该怎么冷静?”
桑酒有些懊恼,她根本不知道今晚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刚才就不该下车。”
“你不还是来了。”温季瓷目光灼灼。
温季瓷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动:“你心疼我啊。”
“没有。”
她立即反驳。
温季瓷步步紧逼:“那你还来找我?”
桑酒瞬间哑了声。
她也说不清她当时在想什么,她看见温季瓷站在雨里,脑袋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后,她已经跑进了雨里。
桑酒凝视着温季瓷,轻声问:“你觉得你对我是真的喜欢吗?”
“你对我会不会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情,你只是混淆了这两种情感?”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像她现在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来,她到底对温季瓷是什么感情。
温季瓷沉沉地笑了,他忽然捏起桑酒的下巴,嗤地笑了:“你有本事就把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
桑酒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开了口:“你会不会混淆了……”
蓦地,温季瓷垂下头,唇冷又凉地落在她的眼睛上,很浅很淡。
触及那一刻,气息旖旎,温季瓷尽数的温柔都在此刻乍现。
桑酒心一跳,不可控制地乱了。
耳边响着他低低哑哑的嗓音,漫不经心地笑道:“你告诉我,我现在为什么会对你做这种事?”
桑酒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她还未回答,温季瓷的气息再次覆盖了下来,这一次,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
“哪个哥哥会这么做?你现在还打算问吗?”
桑酒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温季瓷离她这么近,自然察觉到了,他愉悦地轻笑道。
“又不是第一次亲了,你脸红什么?”
桑酒脑海里像是有烟花乍现,她忽然想到那天她去苍市找温季瓷时,他醉酒亲她的事情。
她看着温季瓷,咬着牙道:“你故意的。”
温季瓷毫不否认,他甚至啧了一声:“我当时就不应该放你走。”
他就应该直接办了她。
桑酒:“……”
桑酒闭上嘴,不想和温季瓷继续说话。
温季瓷凝视着桑酒,她的黑发散落在身后,小脸莹白,在雨夜里潋滟生光。
不知怎地,温季瓷忽然想起了,他过去的那几年。
那一年的心事初动,那一年的仓皇躲避,那一年的压抑隐忍,那一年的鬼迷心窍……
窗外雨势凛冽,枝头微颤,在深冬寥寥的夜里,几片树叶悠悠地落下。
寒冬、冷夜、滂沱大雨、她倔强苍白的脸。
或许终其一生,他都会永远记得这一刻。
恍惚间温季瓷竟轻轻地笑了,他沉在晦暗的光影里,看不清神情。
桑酒看着温季瓷的眼神一暗,她本能感到了危险,转身就想跑。
只跑出了几步,温季瓷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不巧的是,桑酒的逃跑路线规划错误,旁边就是沙发。
温季瓷就按照背后抱她的姿势,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御承酒店那个吻的记忆尽数涌现。
温季瓷的唇和外面的雨一样冰,他的手从她脖前穿过,环住了她的肩膀。
此时的温季瓷像是失了控,那双修长干净的手看似温柔地握住桑酒的下巴,实则迫使她仰着头。
肆无忌惮地吻她。
桑酒像是雪堆里唯一的光热,被温季瓷烧得窒息。
这一次她看清了温季瓷吻她的神情,心跳声达到了最高值,仿佛静止。
短暂的空气,桑酒猛吸了几口气,因为缺氧脸颊泛着红。
温季瓷沙哑的耳边贴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事后算账的意味。
“还有宗遇的生日会,你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温季瓷防了这么久,记了这么久。
桑酒一怔,她怎么会知道。
下一秒,温季瓷给了她答案:“他准备和你表白。”
桑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这下她要彻底激怒温季瓷了。她微微哆嗦:“我怎么会知道。”
话还未说完,温季瓷的吻又落了下来,这一次换了地方。
桑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她被禁锢在沙发一角,根本无法闪躲。
他仅存的罪恶感似乎都消失了,他的每根神经都叫嚣着,带给桑酒未知的害怕。
桑酒声音发着颤,眼角带红。
“温季瓷,你不要脸。”
温季瓷反倒笑了一声,他的嘴唇还是没有移开,而是得寸进尺地又靠近了她几分。
“嗯,哥哥不要脸,骂吧。”
桑酒瞳孔一缩。
温季瓷鬼迷心窍的声音如约而至,他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谆谆善诱,又像是诱她上钩。
“反正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不要脸。”
桑酒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温季瓷彻底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