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继续阻止他,并不是因为我对这段有兴趣,而是我觉得,这肯定是他第一次开口试图告诉什么人。前不久,医生还说他应该多倾诉,而他虽然话不少,但从来都不触及与自身有关的重点,所以他其实是个内向的人。拒绝倾诉烦恼,也是加重他病情的原因之一。
“她的确给我生过一个孩子。”说这句之前,他又沉默了很久很久:“但那个孩子早就已经死了。”
我不敢说话,怕惊动他。
“之所以对念念的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她们的情况一模一样。”他说得异常艰难:“当时发生了什么,具体是怎样的,我完全不记得。只有amelie告诉我,说我掐死了她。”
“当时你看到尸体了吗?”这也是繁爸爸一直都弄不懂的事。
“我不记得,但我觉得我肯定看到了。”他落寞地说:“那段时间,我的思维一直很混乱,始终有一股力量在扰乱我的所有知觉。我的思维经常陷入断链,一下子醒过来,一下子昏过去,甚至有一段我也不知多久的时间里,是完全的恍惚状态。我很清楚我一定在那种恍惚状态里做了一些疯狂的事,但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他的描述和前些日子很像。
“后来,我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就又跟amelie聊起这件事,我想看看孩子的尸体,给她做个葬礼。”他的每一个断句都会停顿很久,显然说得异常艰难:“但她告诉我……”
他突然沉默下来。
我连忙摸索着抱住他的腰,因为感觉他的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
他许久都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便说:“不舒服就别想了,你……”
“别说话。”他轻声命令:“让我说完。”
我只得忧心得沉默。
许久,他才重新开口:“她说,我把孩子掐死之后,把她肢解了。因为那副样子太可怕,我爸爸就把尸体烧了。我想去问我爸爸,但……我怕她说得都是真的。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纠结这件事……”
我很震惊。
如果现在是亲眼看到那个场面之前,那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认为是amelie在说谎。可我真的亲眼看到他肢解了那个尸体。
“我每天都能听到哭声,有时会突然看到她朝我爬过来,浑身都被线缝着,接口上滴着血。她还叫我爸爸,一咧嘴,下巴就会掉下来。”他的声音轻轻的,语气也异常恍惚:“我觉得很心疼,也很害怕,我……”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我搂紧他,说:“别想了,音音,你真的别……”
“不是我要想。”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是它最近又开始出现了,我本来都把它忘了,我……”
“对不起。”我好想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可我看不到,这让我觉得很焦虑,既想让他说出来,又怕他的精神会更痛苦。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停地抚着他的背,希望他能因此好受一些。
我甚至在想,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开始聊这种话题?我们本来在聊什么来着?我慌乱极了,以至于脑子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起。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而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在以一种异常激烈的节奏跳动着。他肯定很害怕,我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把那个孩子换成念念,肯定不止是害怕,还有懊悔、心疼、惊恐……等等。
这样过了很久,他的心跳终于慢慢趋于平稳,也没说什么,只拉开了我的手臂,握住我的手,我又听到他点了支烟。
我准备换个开心的话题:“念念她最近……”
“我知道。”他说:“别往下说了,我知道。”
“所以你别怕,对不起,我之前那么骗你。”所以他之所以发那么大火,只是因为他怕我们骗他,怕是他自己杀了念念,又把她肢解?还怕我们骗他?我有时真是不懂他,既然这么怕,又何必非要知道?
“没事。”他说:“我不是要怪你这个,只是我觉得,既然要你帮我跟他沟通,那我就应该多告诉你一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
我有,但我不敢问。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拉着我走到最近的长椅上,坐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amelie也是被我掐死的。”
“这是你自己记得的吗?”
“她爸爸说的。”他说:“她爸爸是很好的人,不会轻易给我扣这种帽子。”
“可能是第二人格做的吧。”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他低声说:“我也是觉得恍恍惚惚,既没有睡着也没有清醒。彻底清醒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她已经死了。”
“哦。”我说:“我有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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