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在魔族动乱的那次之后。那时我们在魔界已经呆了三千年,魔族的王室见时候已久,开始蠢蠢欲动,想将我们四个诛杀,虽然我们有封印的助力,但是那次赢的也很惨,苏戈几乎魂飞魄散,最后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把他埋在了魔界最高的锁云山上,还是流剑半夜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又将他挖了出来一路拖回去。后来我和子盾找到他们的时候苏戈竟然又有了气息,将养了好几百年才慢慢恢复过来。只是自那以后流剑却一点点的魔化……”
长弓说着子盾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他一直都是个少言寡语的人,那次的战斗他至今记忆犹新。三千年的镇守本就是一件极其寂寞的事,只有他们四人相依为命,即便在与魔族战斗到最无望的时候,也只有他们四人拼死相搏。没有援军,没有退路,只有始神们留下的封印在一点点的延续他们的神力。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青符缓缓道:“流剑作为你们四神之首,想来苏戈的死给他带来不小的打击。”
长弓点点头:“流剑魔化后,就将魔族王室杀了个干净,然后……就自立为王了。”
方井井倚在桌子旁,一边玩着空了的咖啡杯,一边出神的看着前方。青符轻声唤道:“井井,在想什么?”
方井井摇摇头:“没什么。”
青符蹙眉:“你有事瞒我?”
方井井笑了下,回头看他:“彼此彼此。”
流剑和苏戈的秘密,除了她的神力,这世间怕再没有谁能发现了吧。包括他俩自己。
留下一头雾水的三个尊神,方井井兀自消失在这间会议室里。没有谁能感应到她的去向,更没有谁能追的上她的脚步。
她从一个房间穿到另一个房间,看着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摇了摇头:“真是一条笨鱼。”
非鱼猛地抬起头来,在看到黑暗中的她时连忙站起身,有些慌乱的又往墙角缩了些许。
她笑了笑,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虽然黑漆漆的并不影响她的视线,但她本身并不喜欢黑暗,于是她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屋子里已如同白昼。
很简单的陈设,中间一张双人床,旁边摆着两个床头柜,一边的柜子上有个玻璃瓶,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插的一枝花,已经枯的丑陋不堪。她走过去拈起那朵花,用神力让它重新变得娇艳欲滴,然后她看见花瓶旁有一个腕表,似乎是坏的,时间静止在一个多月前的某天,半夜三点二十分。她将腕表放到鼻下嗅了嗅,似乎……和她现在身上的气息有点相似。
她皱皱眉,打开旁边的衣柜,一侧男装一侧女装,男装里有几身黑色的队服,和那些基地里的人穿的差不多,还有几件衬衣和t恤,都洗的干干净净挂的整整齐齐。旁边的女装依然带着她身上的气息,她拿出一件在身前比了比,似乎尺码也很合适。她转身问非鱼:“这里的男主人就是你现在的这个身体吗?”
非鱼愣了一下,慌乱的摆手说不是,却在抬手的时候突然打翻了他身旁柜子上的一个相框,相框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响,非鱼连忙弯身去捡,却把它藏在身后似乎不想让她看到。
她挑眉,沉默了一会儿对非鱼道:“你知道,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她将手里的衣服重新挂到衣柜里,然后关上柜门继续道:“那天我带回的那个魂魄,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吧……”
非鱼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沮丧的低下头去。方井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你想要身体的话,我可以给你啊。我帮你抓一条最漂亮的青鱼,保准你的人形比原来的更好看。”
非鱼抬起头来,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要不是为了再见到她,他自己也不想占着一个人类的身体,在水里多泡一会儿就指尖发皱浑身都跟要腐烂的感觉一样。可现在她承诺会再给他一个鱼身,他当然高兴。只是……她这样做,是不是代表着,她还喜欢着那个人……
方井井见他不说话就知道他这是默认了,毕竟一条鱼不生活在水里肯定会不习惯。
她把视线投向他藏在身后的相框的一角,抬起手,轻而易举的让那相框飞到了自己手里。
照片里的男子就是非鱼的这具身体,另外一个女子……穿着一件婚纱,长长的纱尾拖在花台的下面,脚下的红玫瑰鲜艳欲滴,两人依偎在一起笑的很幸福,背后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带着晨曦的光芒,似乎隔着相片也能闻到草木的露水清香。
这个女子,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嗯,长得还不错。她将相框重新摆到自己身边的床头柜上,心里想,这次是猜错了。她还以为那个男的大概和自己有什么瓜葛,原来,他已经有了爱人。
她冲非鱼笑笑,转身作别,却在回头的一瞬间,看到浴室的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的面容……
她一直忘了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原来,就是照片里的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