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沈砚山还是回家,仍是不搭理司露微。
到了三月初七,他让司大庄去买些纸钱。
“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沈砚山道,“我要去给她烧点纸。”
“是一周年吗?”司大庄问,“你去哪里烧?”
沈砚山道:“我母亲去世六年了,不是一周年。”
司大庄愣了愣。
他一直以为,五哥家破人亡,是他逃难的时候,父母全死了的。
却没想到,他母亲去了这么久。
他有点傻眼,好像对五哥的身世误会了。
沈砚山又道:“我们老家的规矩,如果回不去坟前,就在十字路口。明早我们四点多起来,趁路上没人。”
司大庄道好。
他准备好了纸钱。
晚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司露微和沈砚山仍是不说话,司大庄又对沈砚山的父母好奇,就追问沈砚山:“五哥,你娘是怎么没的?”
“生病。”沈砚山道,“她身体一直不太好,又惯常的逆来顺受,在娘家就是那样的,嫁到沈家还是那样,柔柔弱弱的,身体也柔脆。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是难产而死,一个是生病而死,都像我母亲,身体不好,性格太软。我外公和我父亲,都觉得女人要温柔才好。旧思想,畸形审美,酿成了悲剧。”
司大庄就看了眼司露微。
他哪怕再傻,也好像明白了五哥对小鹿的执着从哪来。
五哥失去了亲人,那肯定是很痛苦的。
而他觉得亲人们离开了他,根本原因就是软弱。
因为他一口气说几个“软”。
司露微的性格不软。
她强悍泼辣,身体也结实,在沈砚山看来,简直是致命的魅力。好像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和他走一生,不会半路让他失去挚爱。
缘分就是这么奇怪,爱情亦然。
没人说得清楚爱情到底怎么产生的,只有当它发生了,才会清楚意识到它的存在。
“五哥,一个人身体不好,有很多原因的,不一定是因为性格温柔。”司大庄宽慰他。
沈砚山苦笑着摇摇头。
“我外公身体好得很,我父亲身体也不错,独独女眷们身体不行?长久压抑天性,会影响身体的健康,这是新医学得出来的结论,不是我信口胡说。”沈砚山道。
司露微沉默听着。
听到了这里,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很心酸,又觉得他这些想法很了不起。他不会为了传统的美丽,要求女人克制自己的性格。
他真没什么不好.......
她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司大庄沉默了片刻,又问沈砚山:“那你父亲呢?”
沈砚山有心说一说他的过去。
“他是大前年十月份去世的,防守的时候中了一枪。”沈砚山道。
司大庄听到这里,就发现他父母去世的时间,跟他被人追杀的时候,跟对不上。
“五哥,那是谁要杀你?”司大庄突然意识到了这点。
沈砚山沉默了。
话题到了这里,他彻底失去了谈兴,把筷子敲了敲:“吃饭。”
司大庄哦了声,不敢再追问了。
他想五哥肯定是有个大仇人的。那个仇人,不知道还会不会过来寻仇?想到这里,司大庄的饭量都减了一半,只吃了两碗就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