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波澜,透着死气。
雀灵以为自己要跟着遭殃,但时渊看她一眼,便敛去眸色,转而去到路清河旁边。
路清河也目睹刚才血腥的场面,江姿婳的死,他难辞其咎,时渊根本不会放过他。死亡,他并不畏惧,至于死亡前的痛苦,再忍忍便是,但见到时渊发狠的手段却有了顾虑,他怕时渊把江姿婳的死迁怒幽冥。
寻思着,他说:“整件事与幽冥界无关。”
“你们都该死。”
路清河不由默了默,“这只是我一人所为。”
“那又如何。”
路清河不禁捏拳,当初天瑜死了他都没有如此疯狂不讲道理,“你知道幽冥若是出什么大乱子,人间便会跟着乱,我执着复活冥王天瑜,害死江姿婳,是我独自犯下的错,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但别迁怒幽冥人间成吗?”
“呵。”时渊冷笑,“你真恶心,当你想以命换命的时候怎么不事先考虑到天下苍生,怎么不想想惹怒我的下场。”
“江姿婳的性命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在我眼里,她是我的全部。”时渊一想到江姿婳的死,心疼的窒息,他失去她了,一想到天下再无江姿婳这个人,他就恨不得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你间接害死我最爱的女人,你居然还有脸跟我提要求。”
路清河紧握的拳头松开,无言以对,良久,他开口:“对不起。”
其实他自己本身对天下苍生没有多少责任感的,只是万千思绪的时候他曾经答应过天瑜会陪她守护这天下太平,守护幽冥,守护她,所以想把所有责任统统揽在身上,企图时渊能够放过幽冥一马,然而,这一番话却是把他激怒的更彻底。
归根结底,是他自私,路清河闭眼,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即便重新来过,他依然是那个固执想要复活天瑜的傻子。
时渊掌心白光微亮,剑光凌厉,手微微抬起···
半空,鬼门忽是出现。
两抹身影从里边踏出来,池暝望着这血流成河,几乎夷为平地的战场,池暝目光落在时渊身上,紧随开口:“江姿婳没死。”
那剑光倏地停住,再晚一秒,那剑锋就会无情的插入路清河的身体。
时渊侧眸,那浓黑的眸子微微闪烁着一丝粼粼波光,他唇微微翕动,呼吸轻缓,一动不动,身上的戾气并未散去。
池暝知道他不信,继续说:“准确的来说她现在是死了,但是她会重生的,虽然她是你的爱人,但她也是我们幽冥的下一任统治者。”
“我用不着骗你,毕竟一旦被你发现这是个谎言,到时候幽冥只会落的更悲剧的下场不是吗?”
时渊低眸,思绪不明,身上衍生的戾气淡去不少,问:“什么时候?”
池暝:“这很难说,但应该不会超过十年。”
时渊:“······”
十年?
别说是十年,一分一秒他都觉得难受煎熬,亲眼看见她人魂消失,一颗心仿佛跟着去了,他想她,想的浑身发疼。
虽是如此,但听到江姿婳还可以重生,意味着还能回到他的身边,那涌上心头的喜悦将他覆没,但最后,理智将喜悦压了下去,因为对方的话,他没有很信。
江姿婳的味道,整个天地间,他已经捕捉不到。
沉思片刻,白光散去。
时渊收敛气息,那三千墨染黑发恢复之前的长度,微尖的耳朵亦跟人类无区别,他眼波微晃,散去一身冰寒蚀骨的气息,“十年为其,她若不回,后果自负。”
望着那抹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池暝眉目微松。
跟在池暝身边的白凤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渊究竟是什么妖物?”
“与其说是妖物,不如说他是世间唯一的精灵,生命之树孕育而诞生。”池暝道。
精灵?生命之树?
精灵什么的,白凤从未听说过,但生命之树,却略有耳闻,混沌初开,生命之树便存于人间,它是支撑天地灵气所在,给人间修行者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从而,有生命之树的年代,是修行者鼎盛时期,大师级别的修炼者,能够不借助外物凌空飞行,可以活到两百岁,因而,初法时代人间的修行者被百姓称之为仙家,但不知什么原因,生命之树逐渐凋零,万年前,生命之树消失天地,从此,天地间的灵气渐渐匮乏,到至今的末法时代。
没有了生命之树,人界修行界渐渐走下坡路,再不复曾经的辉煌,加上人间战乱不断,群魔乱出,鬼怪肆意,时代的变迁,造就如今的惨淡。
但既然是生命之树孕育的生灵,难怪如此厉害,只是,生命之树存在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会凋零枯竭?
“池暝哥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池暝淡淡回。
知道的越多,付出的代价也越多。
什么意思?池暝哥哥还知道什么?
这时,路清河从地上坐起来,“那关于天瑜,你是不是对我们有所隐瞒?你知道我为了复活她,历经千辛万苦找回她散去的魂晶,结果到头来坏事做尽,却是镜中看花,水中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