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湖如玉带,俨如桃源。
是以沐族据为中心,建立总寨。其余分寨则于谷外依次幅散,层层拱卫。算是邀天之幸,无数山脉支脉外张而内敛,外险而内阔,虽有险峻,犹可跋涉。其中陡峭,更将腹地分割区域无数,其中有大有小,大者,数千人群居犹显旷达。小者,寥寥数十人散而居之。
后遂形成“天”、“地”、“人”三等寨落,其中,又有一百零八寨成为分寨,其中三十六天寨,七十二地寨,天寨均为人数过万的大寨,最大者,人数数万亦有之,比之总寨,亦能平分几分秋色。地寨规模同样不小,人数最少者亦有数千人。至于稍逊地寨者,则被统称为人寨,数量远超前二者,至不入流的小寨,则星罗密布,不可计数。
而天剑寨,则就是那三十六天寨之一。
由于天剑寨远离中心,处于边缘,中间又有数座大山相隔,故此,平日里极少与外寨往来。事实上,大多数山寨,寨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的极有规律,不少人甚至一辈子都未迈出过寨辖地一步,更不要说前往别的山寨了。
当然了,相互毗邻的山寨倒是会时不时举办一次集会,各寨轮流,互通有无,活动范围倒也大大增加。但天剑寨却因为周遭无邻、地处偏远且地处深山,被逐渐边缘化,所以极少参与。
可就是这么一个几乎被人快要遗忘的角落,今日却来了一名气势不凡、英姿飒爽的骑士,以阿黔叔眼光之老辣,要说不心生疑窦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马在沐族象征着身份地位,在天剑寨,也惟有寨首及几位头领有资格骑马,那么眼前骑士的身份,由此推测就可见一斑了。所以,虽说是例行公事,阿黔叔的语气到是流露出一丝恭敬。
而阿黔叔一旁的年轻寨****小子,由于年轻,他倒是没有这许多想法,而是大剌剌地探着脑袋向下观望。
只见骑士体型修长,俊逸挺拔,一袭藏青色的劲装下,其块垒分明,依稀可见,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既不魁梧也不彪悍,可举手投足间却隐隐透露着一股气势,仿佛一俟遭遇变故,这具看似削瘦的身体中就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来。
再看脚下,靛蓝色的长裤扎于狼皮靴,足踏马蹬,愈发将整个人衬托的英武不凡。“大丈夫当如是也。”情不自禁下,元小子出声赞道。
“传族长谕令,速速开门。”不理会两名寨丁怎般想法,骑士则是高声喝道。
“什么,竟是族长谕令。”阿黔叔闻言心中不由一悚,想不通高高在上的族长为何突然关注起他们这样偏远贫瘠的山寨,毕竟,天剑寨虽身为一百零八大寨之一,可这些年来却愈渐式微,相比其它大寨的人丁兴旺,天剑寨族人早已不满一万之数,可以说,论人数,所谓的天寨早已是有名无实。
若不是寨内早年出了一名天资堪为妖孽的天才,想必早被其它新兴的寨子取而代之了吧?可那名天才却在一年前莫名消失,这就让天剑寨陷入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原本因为这位天才而繁闹过一阵的寨子也再度恢复了冷寂。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族长的谕令来了,难道,等待他们的就是迁出这片世居的土地?
阿黔叔简直不敢往下想,即便天剑寨所辖之地再贫瘠,那也是相对其它富庶的山寨而言,要是迁出去,成为山野小寨,那他们这一支脉,不用说再现天剑寨的辉煌,只怕连温饱也难以保证,最后难逃沦为它寨附庸的结局,彻底丧失天寨的荣耀。
可优胜劣汰是整个沐族不成文的潜规则,资源有限,能有口饱饭吃尚且不易,又哪敢奢求太多呢?
这些都是阿黔叔一瞬间心中涌现的想法。神色复杂地看了骑士一眼,阿黔叔沉声道:“请稍等片刻。”
言罢,当即准备下楼开门。他没有怀疑骑士的身份,在沐族,没有人敢假传族长谕令。他也没打算请示寨首后再行开门,总寨来人,不用提他,即便寨首也怠慢不得。只是想起他们的寨首,心中却是幽幽一叹,心下更是黯然。
下楼之际,阿黔叔无意间瞟了元小子一眼,却见他探着脑袋盯着寨楼下方,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混账小子。”阿黔叔见状,不由气从心来,暗自啐骂一声,三歩作两步快速跨至其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在其耳边低声喝道:“快,通知寨首,总寨来人!”言罢,匆匆下楼而去。
“啊……厄……”蓦地被一股大力揪住耳朵,元小子疼的一哆嗦,下意识地就要大叫出声,可声音将将涌出喉咙却又像只被掐住咽喉的公鸡般戛然而止,却是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总寨来人?”元小子瞪大了双眼,将嘴巴张成一个圆弧,似是不可置信,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一溜烟地跑下楼,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寨首住处跑去,待得近了,口中大叫:“不好啦!不好啦!大事不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