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哭嚎,夹杂着莫名的尖锐笑声,微风吹拂而过,逐渐的平息下来。
萧墨染一步一步朝着她走,似有鲜血滴落的破碎声响,粗长藤蔓在空中乱舞抽动,仿佛暗夜中隐藏的黑蛇。
陡然几根藤蔓抽过,空气噼啪作响。
金色符咒骤然闪现,蓦地划过藤蔓,古朴字符轻而易举的就将它切断,轰地撞上掉落的藤蔓残枝,蹿起耀眼火光,转眼便燃的干净。
萧墨染身体挺的笔直修长,坚韧如松柏,青衣道袍微微扬起,眼眸纯黑似夜。
身后火舌随着激烈的枪声,射进巨大的树干,密集的弹雨打断了不少藤蔓。
树身上缚着的人颤的更是厉害,手腕深深扎着的藤蔓缩动更急。
枪声立时就停了,高昭然眯着眼,捏着个很小的黑土坛子,倒扣在地上,慢慢掀开,黑暗之中光线模糊,似有什么东西混在地上极快的蹿到巨大槐树那处。
缚魂镜光芒绽放,耀眼夺目,凭空出现一个先天衍卦图腾,八个古朴金文符咒跃然其上,庄严肃穆,却威压沉浮,生生将这遮蔽天地的槐树压的陷进地里。
轰轰几声剧烈响动,地面裂开数条缝隙,延伸到极远的地方。
黑土坛子里的东西像是上了槐树树干,微微的沙沙声,所过之处,纵宽骇人的树干竟是塌陷下去,越陷越深,甚至连挥舞狠抽的藤蔓都有几分停滞。
空中先天衍卦越缩越小,萧墨染执着缚魂镜,恍若蒙了层金色光华,如有道号响彻。
金光之中,看似不可匹敌的槐树却像将死的百足虫,不过苟延残喘。
先天衍卦骤然落下,狠狠的封进树干里,片刻之后,整棵槐树炸裂开,连根拔起,鬼木纷飞如雨,似苍穹塌陷,落了满地的残碎,厚厚一层。
锁魂禁咒八字真诀,图腾落痕,寸草不生。
萧墨染眼眸澄黑越来越深,金光符咒突然脱出一个就要落在她身上。
此刻,就在洋洋洒洒的尘埃中,轻薄的白光里,找到了她。
夜色般的黑暗,慢慢的,褪去。
慕颜夕软软的跪在地上,乌发低垂,手腕还扎着两截断掉的藤蔓。
萧墨染几步靠近,探手去扶她。
慕颜夕轻轻的晃了下,“别过来。”她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泛着隐约的冷意。
萧墨染伸过去的手,狠狠的顿在了半空。
一寸之外,就是慕颜夕单薄的身体。
慕颜夕朝后缩了缩,重复的说:“别过来。”慢慢抓住手腕上的藤蔓,颤着扯出来,她剧烈的抖着,一声不吭,脊背微弯。
萧墨染抿着唇,平静安稳,绕过她的臂弯,扶她起来。
慕颜夕一下将她推开,喊道:“我跟你说了别过来!不要,过来。”
她似是没有力气,站不稳,踉跄着退后几步,一直低着头,柔软的乌发在肩膀摇晃摇晃。
那片刻的接触,却能让萧墨染看到些许痕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怔,脸色悄然苍白。
慕颜夕轻笑,唇边稍弯,似有叹息萦绕凄惶,转过身,背着她。
萧墨染蓦地捏住慕颜夕的手腕,她柔软白皙的肌肤,似玉珠般沁凉,“颜夕,为何躲我。”
“为何?”慕颜夕声音上扬,转瞬又沉下来,“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清莲道长。”
萧墨染靠近一步,攥得更紧,“我看见什么?你又认定我在意?”
慕颜夕的身体明显一僵,绷的那般紧,霍然转身,澎湃的怒意惹的她眼尾泛红,唇边浅浅沾染的血色映着细腻莹白的肌肤,更添几分勾人的诱惑。
可这,只不过是右脸。
她原本妖娆精致的容貌,已是毁了大半,左边柔发之下,赫然变成一幅青黑鬼脸的模样,干枯褶皱,像是粗糙的树皮,狰狞而丑陋。
慕颜夕精通巫蛊,却治不了这鬼术。
所有人惊的说不出话来,但同时,目光都避开了她鬼面一样的左脸。
倾世绝美的慕颜夕。
成了这般模样。
“怕么?”慕颜夕勾着唇,脸上浮着肆意的冰冷,“你们害怕了吗?!”
手腕细缕的血痕缠绕,染红了润白的手掌,映着她狰狞的鬼脸,好似索人性命的凶煞恶鬼。
她一世风华绝代,妖娆极致,多少人见她一面就心生爱慕,竟也有人见人厌的一天。
岳征一阵心悸,攥紧了拳,“慕小姐,现在医学发展迅速,可能会有方法治疗……”
“治疗?呵。”慕颜夕笑容深深,抑制不住的笑,一步一步的退着,身体轻微的颤抖。
她是九尾天狐,无上妖族,岂能容忍他人以别样眼光日日待她如怪物。
萧墨染紧紧捏着她的手腕,将她拥进怀里。
慕颜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泛着无边的悲色,“萧墨染,你走吧。”
她心里明白,萧墨染这般的人,是不会嫌弃她,也不会离她而去,可她现在这副模样,并非是谁容不下她,而是她容不得自己。
是她自己容不下。
萧墨染抱着她,越来越紧,在她耳际轻幽的叹了声,“傻子。”
她抬眸,望着慕颜夕水墨濯漾的眼睛,抚上损伤的左脸,似是这么丑陋的部分,不曾对她的美有丝毫损伤,轻轻细细,柔软而微凉。
“你曾许诺娶我,现下,大抵是不愿意了罢。”
慕颜夕抿着唇,侧着头不看她,手藏在背后,仿佛不想跟她有任何接触。
萧墨染低垂视线,看见她腰间流血的伤口,覆又望向她,“既你不愿践诺,我也不必勉强。”
慕颜夕闻言离她又远了些,却给萧墨染一下拽回来,“我娶你可好?”
她霍然抬头,怔怔的看着萧墨染,长睫轻眨,呼吸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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