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五日的路儿,两人硬是走了一个月才到。
司徒旸已是快被逼疯了!
这一路简直是挪过来的!
若非他与李进宝共乘一骑,还有个人能说说话儿,司徒旸恍惚间都要觉得自己能数出马蹄子走了多少步!
他刚一看到京城的城门,便立刻来了精神。
也不管贺景风能不能看到,对着马车一拱手,说:“如今已经到了京城,我……我想念老圣人,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也不等回音,打马便走。
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马车里的人才不在意呢。
林沁正缠着贺景风要走快一些:“如今已是到了京城外头,上了官道了。路宽且平,快一些也没事儿!”
贺景风无情的拒绝了:“从北城到京城,一路缓行,都走了九十九步了!只差最后一步便可回府了,可不能在这时候前功尽弃!”
林沁一路走来,早已是没了脾气。
闻言也不过抱怨了句:“这车换两只大王八来拉只怕还能快一些!”
马车停在了平国公府门前。
司徒旸倒还算靠谱,进了城还记得派人来林家说一声。
此时林如海带着林黛玉、贺瑞炘、贺瑞炯,林渊带着司徒晞、林明熙都等在了平国公府大门前。
林沁探出个头来看了看,笑道:“总算是回来了!”
黛玉闻言,鼻子一酸,当即落下了眼泪。
林如海和林渊也不太好受。
女子怀胎生子本就是过生死关,可是林沁却还在战场上走了个来回……
贺景风跳下了马车,说道:“大家先进去吧!”
又对门房说:“将侧门开了走马车。也不必讲究了,能少走一步是一步。”
门房连声应下:“好咧!要将马房最好的车把式叫出来吗?”
贺景风摇了摇头:“不必。赶车的本就是个熟手,这一路都挺稳当的。”
好容易在外院下了车,天冬、麦冬便围了上来。
还有跟着林沁一块儿回来的忍冬、款东,四人将林沁为了个严严实实的,扶着她向内院走去。
只差没将人抬起来!
“应该准备个轿子的……”司徒晞懊恼道。
平国公府、定国侯府两家都是不耐烦坐轿子的,家中来客也都是一路走进来的。
齐恒侯府原还有个轿子,只是林沁说多走动能强身健体,那轿子早不知放那儿去了。
林沁笑道:“可算了吧!这一路我坐的都烦了!你若此时叫人抬出个轿子来,我能叫人把它拆了烧柴!”
“再不让我走动走动,我……湘云?”
内院门口探头张望的,可不正是史湘云?
史家早命人在城门口等了两三个月了,今儿终于是等到了安国公进京的消息。
耐不住湘云的央求,保龄侯夫人便领着她和史涘之,来做了不速之客。
保龄侯夫人进了门喝过茶,便善解人意的表示自己不用人陪,却将湘云留下了。
林家人能抛开规矩,一股脑儿在平国公府门前相迎,史家人作为客人可不行。
等了许久才听闻外头有动静,湘云抽了空儿溜出来,正好碰上。
“干娘!”
湘云惊喜的大叫一声,冲了过来。
却在快跑到林沁跟前时刹住了脚,小心翼翼的靠过来扶住了林沁。
林沁也没什么久别重逢的愁绪来,当即便问道:“武举考的如何了?府试可过了?”
湘云小脸一皱,忙说:“过了过了,这怎么能不过呢!”
林沁点头:“我想也是。你若连府试都过不去,也不必再想着武举了。”
又问:“院试呢?可去试了?别是连乡试也去考了吧?”
“我出了北城还同你干爹说起呢,就你这脾气,只怕是悄没声儿的便想要将后头几场一块儿考了。”
湘云嗫嚅道:“干娘您前儿不是说许我这科考两场嘛,院试当然也过了……”
“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不说说你死活要去考乡试的事儿?”
保龄侯夫人从里头迎了出来,一开口便拆了湘云的台。
林沁点了点湘云的额头:“想来是没过了?定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才瞒住不说的。”
湘云腆这张脸,笑道:“干娘您也知道,我这不是火候没到,还得再练两年嘛!”
说话间,已是走到了里间,众人依次坐下。
贺景风安顿好林沁,便和林如海、林渊一块儿出去了。
临走时吩咐忍冬去门口迎一迎,宫里只怕要指太医来。
黛玉将一切记在心里,关切的问:“姑姑一路回京,身子可好?”
林沁看着小大人似的黛玉,愣了愣神,忙说:“好得很,我如今上山打个虎都是可以的!”
黛玉端了碗杏仁牛乳来,摇头道:“姑姑可别吓唬我了!”
“先将这碗牛乳喝了,厨房里头热好了甜咸点心,一会儿便送来。”
又对保龄侯夫人赔罪道:“让夫人见笑了。”
林沁看着面面俱到的黛玉,心中一叹。
初见时黛玉不过六岁,还是个小孩儿。如今六年过去了,也成了半大的姑娘了。既能将家中上下打理的处处妥帖,又能读书科举还得了个小三元……
虽说可能世间再没有葬花吟,但到底是改了命了……
林沁一口喝干了牛乳:“总算是赶得及回家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