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凉,他的家事周述宣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其他的估计也知道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答对,僵在这里了。
事情看起来已经无法掩藏过去,他应该知道车里坐的是她了。
这大概就是命了,无法更改的命。
妙荔下了马车,站在火光之下,正面对着周述宣,说:“他送的是我。”
周述宣没有多惊讶,知道里面是她。
上一次他没有在城门口把她拦着,幸好这一次拦住了,不用再找人找的万般辛苦。
其他结果他不知道,但是现在放她离开他一定会后悔。不能想象她从此就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也不不能想象她以后还会和别人亲密无常。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不是他可控的,但还是发生了,他认错。他可以用下半辈子弥补自己所做的一切,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他才有弥补的机会。
周述宣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人问:“你想去哪里?”
妙荔握着拳头说:“去不会让我难受的地方。”
周述宣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心里也可以接受,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对她招了招手说:“过来。”
妙荔僵在原地不动,她实在是不想过去。脚就像穿了千斤重的铁鞋,一步都迈不过去。
周述宣没有说话,就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大。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废话。
妙荔死死的攥着拳头,忍住自己发抖的气息,说:“我和你回去,你放过他们。”
周述宣几乎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没问题。”
妙荔又指着马车说:“还有我师父他们。”
周述宣回答的还是非常干净利落,“可以。”
其他的都无所谓,只要她留下,只要她回去。
妙荔往后退了一步,到了马车前,对着陆广白说:“多日的照拂我铭记于心,只是今生不能为报了。望此别之后,再也不要相见。”
陆广白听不下去,想要出来却又听见妙荔说:“不要出来,走吧,算我求你了。”
她除了带给他们麻烦之外就没有做别的事情了,一次又一次把他们置于生死之间,她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听见她隐忍的哭音,陆广白又坐了回去。知道她是为了他们好,不能辜负她一番好意。
陆广白垂头对着外面的车夫说:“走吧。”
车夫跳上车,扬鞭打马,风一样的走了。逃脱了这个地方,才算活了下来。
看着城门重新关上了,妙荔又回头搀起了老大。咬着牙说话,“曲公子,我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所谓的干亲也就到此为止了。替我多谢国公爷,多谢老夫人,这么多日把我当做骨肉至亲对待,多谢。”
“妹妹……”老大还想说什么。
“曲公子。”妙荔打断了他,又对着他躬身。
老大也说不出什么了,也知她是在保护他们一家人。“臣一定会把娘娘的话送到。”
他们一家还是没有有女儿的命。
妙荔走回了周述宣身边,望着老大的方向说:“皇上也听见了,他们和臣妾没有关系了。皇上那怕是要诛臣妾九族,都联系不上他们。”
周述宣微微的点了点头。
宫里的车马也到了,妙荔头也不回的往上走。躲不过的,不如坦然的接受。周述宣跟在她身后上去,什么都不敢多说。
马车又走了起来,妙荔靠着车壁看都不看周述宣一眼,视他如无物。
周述宣也沉默了一阵子,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好久好久之后才艰难的开口,“我只是想你回去而已,并没有想过要对他们做什么。”
她当时那么决绝,斩断了自己所有关系,害怕他会伤害到他们,可是他没有想过要真的对他们做什么。
妙荔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没有任何反应。
周述宣深吸了一口气,又说:“我知道我当时做错了,我可以弥补的。”
如同耳边吹过了两阵风,妙荔什么都没有听见。
周述宣没有放弃,接着解释,“我要死了你都没有去看一眼,我以为你真的和我恩断义绝了。才会那么的不确定,听了别人的话,一时糊涂误会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妙荔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回来的那一夜发了高烧,我用温水帮你擦拭身子到了天亮,就是不想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现在你是活过来了,可是我的孩子没有了。我有时都在想是不是我的孩子替你续了命。”
妙荔转过去对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我也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