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旌神驰,忍不住就伸手过去,慢慢的抚摸他的眉眼。
约是感觉到了触碰,他开始不安稳起来,眉心微蹙,口中喃喃。吴祯儿凑上前去,想听听他在嘟囔什么,却又听不清楚。因见他睡得沉,她遂把胆儿一横,也跟着躺了上去,抱着他的脖子,轻轻的去吻他的额头,一下又一下……遂觉得无限满足,心中甜得似蜜一样……
直到更深人静时分,之恺终于悠悠醒来……
他猛地发现吴祯儿抱着他睡在身边,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揉眼细看,见两人身上衣裳齐整,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拧着眉头坐起来,兀自要去沐浴,顺口嘱咐宫人:“另找间屋子打扫铺床,我不在这里睡了。”
……
这般胡乱睡了一觉,又醍醐灌顶的沐浴了一遭,之恺一头酒意也已醒得差不多了。回想今日回来,一直忙于应付各色场面事,连匆匆拜见了一趟父母,都还未好好说上话,便被拉来赴宴,完全无法闲下来……他遂琢磨着,貌似还需得补个小眠,等天亮了,再新鲜齐整的起来,好生过去陪陪皇后。
因看时辰也不过四更,之恺一边盘算,一边转到新换的偏殿。见床已铺好,便一路走一路踢了鞋,刚要倒头睡下,忽觉背后凉风飕飕,正待转身,却冷不防有人从后头猛地撞了过来,自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之恺……”
吴祯儿娇滴滴的唤他,声音甜得发酥,“之恺,你怎么走了?”
她作风一向胆大,此刻更是豁出去了,只将玲珑有致的身子紧贴住之恺的后背,一双手环过来死死箍住他的腰身。之恺颇是费了点力气,才掰开来脱了身。
他正过身子来,不觉有些恼火,“睡你自己的地方去,不知检点!”
吴祯儿还在低头搓着被他掰红的手指,又听他这样一吼,一时只觉委屈极了。
她惴惴了片刻,又不敢哭。揉了揉眼睛,见他一脸阴霾,忙又过来拉他的手,恳求道:“之恺,你不要生气……因为……我已经及笄了,反正……”她嗫嚅着,又转念想了想,咬牙道:“不如……还是请父皇赐婚吧。就这两天,好不好?”
之恺抽回手来,冷淡道:“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她不甘心,又道:“你今年也已经十八了,功名王爵也全都有了。就像欣元姐姐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他只是摇头,“我在京中呆不了几日,很快就要回南疆,行军颠沛,实在不适合成家。”
吴祯儿愣了愣,“可是……父皇席间不是还说要赐你宅子,让你从此在京城安顿,不必操劳戎马之事么?”
她见之恺有些沉默,怕他又生气,赶紧顺着他的心意,唯唯道:“那……也好,你喜欢那样的生活,我陪你就是了……我不比京城里的千金小姐那样娇贵,我本来就是军营里长大的孩子,也很习惯那样的生活……总之,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无论怎样都好……只要……可以和你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之恺依然摇头,“这只是你的想法。”他揉了揉额角,走到门边,回头道:“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吴祯儿忍着眼泪,只站着不动,“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之恺考虑了一下,只得拉了把椅子远远坐下,“长话短说,我明天还有事。”
吴祯儿见他刻意疏离,两眼越发噙了泪花,瞧来煞是动人。
“南疆驻地那些家伙,闲来无事时,不是喝酒就是玩女人,而你却不会。他们都说,你是因为顾忌我,真的是这样么?”
之恺喟叹一声,“你明知不是,何必来问。”
“那为什么?”
“个人喜好。”
“喜好?”吴祯儿冷笑,“我从没见过正常男人不好女色的,除非你有隐疾。”
“你说有便有吧。”
他态度始终冷漠,说话能短则短,无论吴祯儿问什么说什么,都完全没有办法和他好好聊下去。
吴祯儿不安极了,眼泪扑簌扑簌的直往下落。她倔强的抬起袖子狠命的擦,越发痛声道:“这两年我是如何待你的,便是冰山也该融了!你这般无情,生的是铁石心肠么!”
之恺只道:“我既是无情的人,何来心肠。”
“我不信你一辈子不成家!”
“你能等一辈子么?”
吴祯儿偏也是倔,大声道:“你要我等,我便等!”
一边说着,她控制不住的悲声痛哭,只觉这委屈憋了好久好久……整整两年,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疏远。她满腔的热情,全心的爱慕,似乎都完全无法将他的冷硬融解半分……
半晌,之恺也叹道——
“回去吧,不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费时间、费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