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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歆暗自摇头,却也并不拆穿,只问道:“您身体可还好?没有不适吧?”
钮祜禄贵妃爽朗道:“心情舒畅,自然万般皆好。”
容歆一听,笑道:“如此便好,您这个年纪也好,想必小阿哥也会极康健。”
“也不见得就是个阿哥,还兴许是格格。”钮祜禄贵妃手轻轻覆在肚子上,“不过最好是个阿哥,我倒是对他没多大期望,可到底女子难了些,皇家的格格更不易。”
宫中若有妃嫔怀孕,孕期一律都说是“阿哥”,便是为了个好兆头。
倒也不全是因为阿哥更尊贵,而是大清的格格要抚蒙,哪个做额娘的,愿意自己的孩子一出嫁,便再难相见呢?
容歆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荣妃为此唏嘘,毕竟二格格金婵也越来越大了。
而她现下也不再那般管束着二格格,用她的话便是:“懂些武艺也无甚不好,身强体壮,也不至于教蒙古的风吹着。”
容歆私以为,她内里的意思,估计是二格格可以与未来额驸有一战之力,不至于像好多抚蒙的格格那般,年纪轻轻便不明不白的去了。
“容女官,让您久等了。”
容歆回过神,便见珂琪抱着三岁的小男孩儿行至亭下,而她身后的两个女,一人手里提着一个竹箩筐。
“并未,小主不必介意。”容歆笑着起身,冲着她怀里的孩子微微欠身问好,“八阿哥。”
八阿哥胤禩许是刚睡醒,眼神还有些呆,只依恋地靠在珂琪怀里,并不应声。
容歆也不介意,含笑道:“八阿哥也三岁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该启蒙了。”
“珂琪姐姐已经在教他认字了。”钮祜禄贵妃回了这一句,也看向八阿哥,道,“胤禩,下来,莫要总缠着人抱。”
八阿哥依依不舍地看着抱着他的人,见她并不出言,只能下地。
钮祜禄贵妃从宫女手中接过一只竹编的球,朝着空地一扔,随口道:“去玩儿吧。”
八阿哥迟疑片刻,还是应了一声,不甚积极地走出亭子去踢球。
珂琪再是温柔,也见不得她这般逗弄小孩子,便带着些许埋怨道:“胤禩早就不爱玩儿了,你还非逼着他跑出去晒日头。”
“小孩子多跑跑身体好。”钮祜禄贵妃指指容歆,“容女官说得。”
容歆哭笑不得,忙出言摘掉自己:“我是如此说过,可未曾特指过蹴鞠。”
珂琪轻轻瞪了贵妃一眼,招手叫宫女将箩筐拿过来,对容歆柔声道:“容女官,这一筐是青菜,另一个筐里,是我为殿下做得常服,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钮祜禄贵妃拄着下巴道:“那都是从我的份例里拿出来的,我自己都没用上,全都教珂琪姐姐给太子和八阿哥做衣服了。”
珂琪轻轻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你都是要当额娘的人了,竟是还和孩子争这些。”
“待过几月再出来一个,我岂不是更没地位?”
“怎会?”
容歆见姐妹二人一个表面抱怨实则撒娇,另一个耐心十足地哄,也不在这儿打扰,径直告辞离开。
刚走到长春宫门口,一只球从她眼前飞过,落在宫门外的台阶上,随后八阿哥颠颠儿地跑过来,眼睛看着宫门外,带着跃跃欲试。
容歆先他一步捡起了球,转身递给双手扶着宫门槛的八阿哥,不理他眼中的失望,蹲下身将球还给他。
八阿哥抱着球,问道:“你从哪儿来?”
两个宫人捧着箩筐等在外头,容歆就半蹲在门外与门内的八阿哥道:“我从毓庆宫来。”
“毓庆宫?”八阿哥含糊地学她说着,满眼迷糊,“我只去过慈宁宫。”
“您不是在慈宁宫见过你太子哥哥吗?毓庆宫便是他住得宫殿。”
“我记得太子哥哥!”八阿哥露出个笑容,追问,“是不是像我住在长春宫一样?毓庆宫也有额娘和庶额娘吗?”
容歆摇头,“只有你太子哥哥一个人住。”
八阿哥听后,眼圈儿顿时便红了,“太子哥哥太可怜了!”
容歆失笑,作出一副认真思考后得出结论的模样,道:“若是照八阿哥所说,太子殿下确实有些可怜。”
八阿哥眼底挂着一滴泪欲落未落,鼻音有些重的“嗯”了一声。
这时,珂琪走过来,叫他:“胤禩,快进来,莫要耽误容女官回去。”
八阿哥应了一声,探过门槛踮起脚拍拍她的肩膀,嘱咐道:“那你快回去陪太子哥哥吧,我若是空了,也去寻太子哥哥。”
容歆忍笑,认真地点头答应下来,待他转身跑回珂琪身边,才起身离开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