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面对雀宁的质问,蔚鸿之愣了下, 雀宁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 但合成一句话理解起来就变得困难, 他缓了三四秒, 宿醉后的脑子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却是装傻,疑惑道:“什么?瞒着你?”
蔚鸿之可以确定应该是他昨晚喝醉后对雀宁吐露了什么,近期自己的表现的确反常, 雀宁有问题再正常不过, 想到昨晚雀宁突然想起来喝酒还不断劝他多喝, 心下了然。
雀宁是故意的, 故意把他灌醉,从他嘴里套话。
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蔚鸿之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他没有吐露自己的真实情况,否则雀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红着眼质问了,他猜测雀宁大概以为他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放在往常蔚鸿之一定会为这泡沫剧思维打趣雀宁一番, 可现在, 他根本就笑不出来。
难道他不想告诉雀宁真相吗?一个人守候着秘密, 小心隐藏着外来者的身份, 用已经知道的信息尽可能地拯救所有人,很多时候,真正让蔚鸿之疲惫的不是他的谋划和涉险, 而是没有人知道他真正是谁。
他是所有人眼中的蔚宏,那个曾经风流浪荡,却在一夕之间改邪归正的富二代,只有雀宁,只有雀宁知道他真正的名字,蔚鸿之。
所以蔚鸿之才会觉得,雀宁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全部意义。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雀宁竭力压住声音的哽咽,却控制不住颤抖,他望着蔚鸿之,已然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窥见了真相,面对爱人的嘴硬,雀宁只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你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和你一起面对吗?”
“不是。”蔚鸿之矢口否定,很多时候最可怕的不是面对困境,而是知道对于这困境,除了静静等待终结外,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那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我怕你承受不起。”
“我不需要你来替我做决定。”雀宁话说得相当无情,但蔚鸿之明白,正因为雀宁爱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蔚鸿之望着他,在雀宁眼中读到的只有近乎执拗的坚定,他会一直坚持询问下去,直到蔚鸿之给他一个答案。
他宁愿在噩耗中清醒面对,也不愿提心吊胆地不断猜测。
蔚鸿之放在床上的手用力握紧,用力到指节发白,他仍在纠结迟疑,因为真相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雀宁看着他,静静地等待,不管真相也好,欺骗也罢,他只要一个回答。
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那条线正好落在蔚鸿之的脸上,从左边额角斜斜穿到右颊,将硬朗的面容分割成光与暗的两部分。
二百个日夜以来一起经历过的种种在蔚鸿之眼前反复回现,相当乌龙充斥着无厘头气氛的初遇,之后或偶然或必然的相遇,从最开始远离主角保平安的想法到被雀宁打动想要将他拯救……蔚鸿之从未想过自己会一步步陷得这样深,雀宁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他不想伤害对方,然而就像雀宁刚才说的那样,如果一昧隐瞒,等到意外来临,他突然回去将身体还给蔚宏的那天,毫无心理准备的雀宁遭受的,将会是怎样的伤害啊。
蔚鸿之用力闭了下眼,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逃避,像个懦夫一样,只因为不敢失去,而现在雀宁端坐在他面前,用实际行动逼迫他做出选择。
是继续隐瞒,还是坦白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相信的真相?
“我没有生病。”在睁开眼的那刻,蔚鸿之深吸口气,他已经作出了属于他的决定,“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本书,里面夹了张纸,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张纸上。”
纸。
雀宁的心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关于纸,他现在所能联想到的只有写着不幸结果的化验单,可宏哥又说他没有生病。雀宁努力让自己平静,先不要胡思乱想,他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有本厚厚的《白鹿原》。
将书拿出来,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手里,雀宁把它翻开,一张纸掉在了他腿上。
不是医院化验单。这个认识让雀宁紧揪着的心不再蜷缩成小小一团,他拿起纸张,定睛细看,一行行手写体是熟悉的笔迹,蔚鸿之的笔记,而这些文字的第一行,写着“蔚宏刁难雀宁,柯天朗上前解围,3月17日。”
下一行,是“雀宁酒店遭遇柯天朗,反抗无果。”
一行行文字被竖线串起,前面画着或大或小的时间节点,串联成一条完整的时间线。
雀宁刚开始还一头雾水,因为在他看来,这些就是他所经历过的现实,“小巷救下孟尝冬,送去医院”,“向潇翎回国,好友相遇”,他到现在也还清楚记得其中的很多细节。
他继续往下看,当看到“孟尝冬撒娇示爱”、“向潇翎幽会雀宁”、“被邵辰风邀请参加画展”时,愣了下,这些完全不符合现实的句子让他有点懵,雀宁扭头望向蔚鸿之,蔚鸿之正盯着他和手里的纸,目光沉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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