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也从来没想过没有父兄会怎么样,若真如此……他忍不住发抖,内心无比的恐慌。
平津侯府交给他,他是真的绝对撑不起来!似乎能够看到比平阳侯府还不如的局势。
华世子也打累了,伸手揪住华柏辰,让他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然后半蹲在坏白晨旁边,压低了声音,“今儿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情,爹的伤势,远比你所知道的严重,上马挥刀都做不到,为了平津侯府,才一直隐瞒着,这次被突然选中镇守北疆,爹要么主动请罪,即便如此,那也是欺君之罪,如果只是薅夺了爵位,那都是最幸运的;要么硬着头皮去北疆,那么爹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战场上,爹的身体状况必然会暴露,没出什么大问题还好,若是北疆出点什么问题,我们家就该满门抄斩了!”
华柏辰的眼瞳急剧收缩,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爹是祈朝的侯爷,是祈朝的都督,我们平津侯府数代下来,更做不出罔顾家国安危的事情,如果不是闻人四姑娘,爹已经跟皇上请罪了,平津侯府已经没了,情况好点,从侯府公子沦落为普通人,所有的富贵荣华都烟消云散,情况糟糕点,我们都被流放三千里。
华柏辰,就是你口中粗鄙无知的医女,救了我们整个平津侯府,我们平津侯府,欠她天大的恩情,爹亲口承诺,若是她遇到麻烦,只要不是犯上,整个平津侯府都会帮她。你给我记住了,她是你的大恩人,对大恩人口出恶言,这是你的教养,嗯?”
华世子顿了顿,继续开口,“我们是恨不得立即将闻人七姑娘娶过门,更好的稳固两家关系,将她当祖宗供着都可以。婚期在明年,时间还长,就怕中间出现变故,你心悦黎若水的事情,叫闻人夫人发现端倪,就很生气了,你也亲口保证过,娘是跟着陪小心说好话,才将闻人夫人稳住了,可是你多能耐啊——娘关着你,就希望你跟黎若水不再有任何牵扯,定北郡王府的白事,登门做客而已,你就能闹到直接退婚的地步。
——如果你还是不懂事,没点脑子,口无遮拦,将人彻底给得罪死了,爹娘还要继续用药呢,你自己好好给我寻思寻思。”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闻人萱做到了,如果她彻底恼了,将爹娘的药给断了……这个后果,华柏辰根本不敢去想。
华世子尤嫌不够,“其实这么说起来,如果闻人七姑娘真的不忿你心悦黎若水,大可以直接让她四姐姐找上门,我们只会直接把你绑了,送给她们撒气。”华世子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离开。然后给我去闻人家赔礼道歉,人家是打是骂,你都给我受着,婚约还能维持最好,维持不住了,你也把身段给我放下来,人家说什么是什么,你再敢做出半点出格的事情,我直接打断你的腿,让你这一辈子连自己的屋子都出不了。”
华世子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大步的离开。
华柏辰望着祖宗牌位怔怔出神,兄长后面的话给他的刺激太大,以至于身上的疼痛似乎都能完全的忽略了。之前他不知道,真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他是侯府嫡出公子,他们平津侯府跟其他空有名头的公府侯府伯府还不同,是名副其实的,有权有势,他要什么有什么,儿女情长那点东西,大概就是他最大的忧愁。
家里给了他最好的一切,他却什么都没为家里做不算,还给家里带来麻烦。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就算真的是闻人滢找黎姑娘麻烦,他也会忍着不插手,最多,最多就是找其他人来管。
——只是,真的是黎姑娘骗他?可是为什么,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完全就想不通。
说到底,华柏辰还是比较传统的那一款男人,家族利益至上,个人的事情是可以放一边的,尤其是他在这个家里,千好万好,没道理需要他的时候,他就自私自利,不想付出。
不知道该说黎若水是低估他了,还是高估他了。
像他这样的男人,其实不在少数,只不过,这会儿倒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好像也知道错了,到底是没经历过事儿,有些事情说得再严重,没有切身体会,时间长了,也就不当回事了,唯独他自身的愁苦与委屈,时时刻刻能感受到,情绪也能无限的放大,那时候再遇到黎若水的时候,说不得又晕头转向啥都不知道了。
不管是低估还是高估,相信黎若水必然很有想要好好“教导”他的兴趣。
华柏辰突然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打完了,又咧着嘴,嘶嘶的痛。然后身上其他地方的痛,似乎也跟着蜂拥而至,身为受宠的嫡幼子,皮娇肉贵,从小到大,磕磕碰碰几乎都没有,更别说受伤流血了,这会儿倒是想要硬着的忍着,可是他根本就忍不住。
华世子就站在门外还没离开,就听着弟弟呜呜的哭得好不伤心,时不时的喊痛。
华世子又是心痛又是恼怒,毕竟是自幼宠到大的弟弟,可是,一个大男人,哭成那个鬼样子,也不嫌丢人。
华世子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老者,有着平津侯府大管家的头衔,实际上吧,是在平津侯府养老的,以前是华世子祖父身边的人,在平津侯面前,都很有几分脸面。
“大少爷,你看小少爷也知道错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不然就让他先出来处理一下伤,再惩罚他不迟?你方才下手可是不轻,指不定已经很可能初血了,万一这衣服黏在身上,到时候处理起来该有多痛?”
“以前就是太娇惯他了,让他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要让他好好的痛一痛,才好长记性,不然什么时候被那女人一哄一骗,又找不到东南西北了。黑伯,你别管他。”华世子说完,就直接甩袖子走人,也省得呆久了自己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