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的无情推搡。
其他人都是一脸麻木,拖着脚步往前,走向未知的前路。
十里长亭相别,终是曲终人散,再无一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亭子另一面的林子深处,传来嘚嘚嘚的马蹄声,一下一下的,很轻缓,好似带着一种特有的韵律,同时还伴随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渐渐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渐渐的清晰,停在了亭子旁边。
旁边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这个位置,俨然是将之前的“送别”看了个全场的。——不是那位御前侍卫靳文杰还是谁。
话说靳大少爷也是名门出身,如今是御前带刀侍卫,大多数的时间是在皇宫里,这轮到休沐的时候吧,就喜欢往魏亭裕面前凑,没办法,谁让他发现了魏亭裕这么个有趣儿的人呢,跟着他混,看着他暗搓搓的在背后阴人,简直就想搬把椅子,拿碟瓜子,毕竟这上演的一出出,比戏园子里还精彩无数。
靳文杰刷的一下撩开马车帘子,颓丧着一张脸,趴在窗沿上,跟条死鱼似的瞧着马车里身姿怡然,看上去矜贵非凡的魏世子爷,“你是不是故意的?”
魏亭裕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哎哟喂,小爷眼睛都要瞎了啊。咱祈朝的第一美人,千古第一才女啊,不是我说啊,那是比楼里的姐儿还厉害啊,上回跟诚王在城隍庙,那叫一个火热,现在跟自家表兄卿卿我我还许了终身,好像跟你那小姨子的前未婚夫也‘关系匪浅’,话说,她到底钓了多少个?确定这是大家闺秀,不是从楼里出去的?”靳文杰语气有点蔫蔫的,“再这么下去,我都无法正式那些个才子才女了。”
魏亭裕这才给了靳文杰一个正眼,眼神中却含着几分警告,“随便哪个行当里出两个败类都很正常。”
靳文杰慢了半拍的点点头,“对对对,谁说不是呢。”话说,要论才,魏世子爷的小舅子,而今才是皇城的第一人呢,说起来也是因为那是个书呆,不张扬,不然的话,岂会只是皇城有名,整日的都快钻进书里了,自然肯定是没有不好的。
话说,在魏世子爷面前,诋毁谁,也不能诋毁他岳家人啊。
靳文杰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个心肝肺都黑透了的家伙,唯一柔软的地方,大概就只有他妻子了,可惜了,短命鬼,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呢,都不敢认。
“这辈子完了,早点去投胎,选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人家,选定好小媳妇儿,从小就养在身边。你这辈子,虽然没少干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事情,不过到底是那些人自己不干净,不算是伤天害理,所以你下辈子应该不至于依旧是个短命鬼,好好珍惜才是啊。”
靳文杰被魏亭裕凉飕飕的看了一眼,不由得缩缩脖子。
“咳咳,开玩笑开玩笑,像你这样痴心人,那必须是下辈子得偿所愿,跟如今的嫂子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赶紧的,圆过去,就他这心狠手黑的,靳文杰担心回头会被坑。
魏亭裕收回视线,黎若水跟梁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他没兴趣知道,襄国公府的覆灭,黎若水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也是导火索不是,所以,怎么能让“无辜的人”自背黑锅而不自知呢?“文新,传话下去,那话本子出自黎若水之手的事情,想办法告诉梁明。”
“唯。”前面毫不起眼的驾车人应了一声。
靳文杰咂咂嘴,“所以说,说你黑心,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你,人家好歹是一对‘有情人’,你这么插刀,良心都不会痛的吗?不过瞧着那‘生死相依’的场面,什么都知道了,说不定人那心啊,贴得更近了呢。不过,这人都发配去矿场了,你这么做,似乎没有多大意义。”
“这人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的时候,或许就连生死命理都能打破了。”
靳文杰明白了,这是要刺激梁明活着,那黎若水干了什么,能让这黑心肠的家伙要动手收拾她?你要说不严重吧,拐这么大一个弯儿,就算不是处心积虑,也算是用了几分心思的,但若是严重吧,这黑心肠的也没直接将黎若水给弄死。
认真算起来,要弄“死”黎若水,很简单,就凭她勾三搭四这一点,只要抖露出来,她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其他人不说,她爹跟她祖父,就绝对没有让她活着的可能。
靳文杰倒是想要八卦到底,不过看魏世子爷脸色不太好,咂摸一下,得,他也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他却打不破生死命理,自然就阴郁了,那么对于可能打破命理的梁明……
说实话啊,梁明活了下来,就能活得好吗?等他知道了一切,或许还不如死了干脆呢。
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害了自己全家,那种感觉……
不过,靳文杰隐约觉得,今儿从见到这位魏世子爷开始,似乎就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心情不好。
魏世子的心情,其实不能是不好,只是整个人心里难以平静,坐立不安而已。
还有两日,就是萱儿约他见面的日子,其实他也是在事后才反应过来,五月十五,是“薛亭裕”祭日,三周年的祭日,而三年前的五月十八,本来是他跟萱儿圆房的日子。
更让魏亭裕不安的是,萱儿选择见面的地方,是他们曾经生活了七载的地方。
所以说,越想越觉得,萱儿或许不仅仅是怀疑了。
魏亭裕在面对其他事情的时候,山崩地裂也不色改,如今,时间越近,内心就越焦躁。
不做点什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怕是连表面都维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