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会儿,已经是申正三刻多了,也就是差不多快五点了,依照宣仁帝宽松的态度,除了手上有事情没忙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归家了,除此之外还在外面晃荡的,就只有那些浪荡子了,因此,这会儿范家的人员倒是挺齐全的。
这最后,一颇为俊逸的中年男子跟随一老者从范家大门出来,那脸色沉得,比谁都黑。
小草回头,看了范无过一眼,“小公爷,这是你父亲吗?”除了这男人是这些中年男子中长得最好的一个,就算范无过的眉眼跟唇形与他很像。
“啊。”范无过散漫的应了一声,瞧着对他这个爹,真的是很不以为意。
作为范家家主,最后出场的,很是端得住,不过也很是稳得住,站在福康长公主的马车前面三丈处,恭恭敬敬的就要请福康长公主下马车,当儿子的,却一把拉住他……
范驸马上前几步,架子端得十足,面色沉怒的看着马车,“福康,摆这么大的架势,是什么意思,摆给谁看呢?你公主之尊,金枝玉叶,还等着范家上下等你下来呢?”
要说福康长公主在范家,真的到了范家人干指着她呼喝的地步了吗?当然不是,有宣仁帝在后面镇着呢,范家也得掂量掂量,现在么,说起来范驸马在虽然没有实权,在范家也是得意人,他能将皇上宠爱的妹妹“训得”服服帖帖的,他妾室庶子女一堆,福康长公主也什么都不敢说,他从福康长公主身上捞好处,范家人从他身上捞好处,自然就捧着他。
现在么,福康长公主的作为,无形中狠狠的打了他的脸,自然就万分的生气,以至于做出了现在的举动,而在她看来,福康长公主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在他眼里,福康长公主给他生了一个残缺的儿子,就欠他一辈子,什么都该顺着他。
只是吧,今儿这话说完,离他最近的一个黑甲护卫,拎着佩刀就直直的朝他的腹部撞过去,在他痛的弯腰的时候,又是直直的一脚踹过去,直接将范驸马踹翻在地。
“大胆,敢对长公主如此无礼!”
范驸马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心里恨得不行,显然还没意识到,现在的形式与以往已经截然不同了。其他人一边呼喝那动手的黑甲护卫,一边将范驸马扶起来。
范驸马忍着疼痛,真要训斥黑甲护卫,然后,对上对方带煞的目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心中更恨,转而将矛头又对准了福康长公主,“福康……”
福康长公主起身掀帘子出去,与范驸马而言,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然而,福康长公主面上分明与往常并无区别,范驸马心里却无端的咯噔了一下,尤其是福康长公主居高临下,姿态是真正的高高在上,让他有一种,最初面对她的感觉。
不仅是他感觉有异,范家有比他更为敏锐的人。
范家主疾步上前,绕过了儿子,站在了最前面,态度恭敬,“范氏上下,恭迎长公主。”
“本宫一直都知道,范家主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今日亦然。”
范家主眼瞳狠狠一缩,在以往,福康长公主在他面前,虽然还是自称“本宫”,但多少会叫一声“公爹”,虽然疏离,但也没有将她自己摆高,现在不一样,哪怕说话,还是那个语气。
范家主现在就一个感觉,那就是“大事不妙”,难不成是因为他们范家做得太过火了,福康长公主终于忍无可忍了?范家主心生悔意,不该因为福康长公主一向态度很好,就逐渐的忘了形,忘了君臣尊卑,忘了约束家人。“长公主过奖了。”
福康长公主笑了笑,从马车上下来,“隔壁的,还有后街的,范氏族人都召集起来吧,包括女眷,孩子,哪怕是在襁褓中也一并要出现,本宫今儿有件事要跟你们说道说道,动作快点,本宫能在大门外等你们一刻钟,不代表还有耐心再等一刻钟。如果不耐烦了,做出点什么事情,就不要怪本宫无情了。”
范家主额头上隐隐见汗,不仅是因为热,更因为恐惧,福康长公主给他们好脸的时候,他们是或许还敢甩脸,可是一旦她将公主的架势摆出来,范家就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
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范家主急忙吩咐人去叫人,尽管有些人还后知后觉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家主的威严,也无人敢忤逆。
小草跟范无过从马车上下来,福康长公主带着他们,以及一群下人,一队护卫,浩浩荡荡的从范氏大门进去,范家上下,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哪怕以前对让福康长公主不以为意,这会儿都止不住的有些心惊肉跳,这,这是怎么了?
尤其是范无过还侧头,对他们露出阴森森的笑,被他修理过范家人可是不少,一个个吓得下意识的后退,然后就看到范无过嘲讽的笑,那一瞬间,他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外面,被福康长公主完全忽视的范驸马,那脸色更是黑得快要滴下墨汁,“爹,你看这女人……”
“闭嘴,休要对长公主无理。”范家朱怒声训斥,现在对这个儿子也是后悔,因为范无过,他们范家占理,就不该理所当然的觉得长公主欠他们,如果让儿子始终捧着哄着长公主,“情深不悔”,他们范家应该只会更好,出了什么事儿,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