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了,低到一个有点难以想象的数字。
不过,等黎夫人将黎若水的事情忙完了,后面大概就能察觉到了,那时候是个什么光景,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下午,时辰差不多了,华柏辰那边才带着人出门上黎家迎亲,只不过,给他助阵迎亲的人却是少得可怜,不知道是因为这门婚事不光彩,并不是受人祝福的,他们不想跟着掺和进去,免得丢人;还是知道事情已成定局,黎若水不论如何都是要嫁的,索性怠慢就怠慢了?
这从头到尾,面上笑容不断的,大概也就只有新郎官儿一个人,正常情况下,娶到自己心爱的人,这人都是很开心的。
等到华柏辰到了黎家大门外,之后的迎亲过程,就有点尴尬了,华柏辰是有些才学的,而黎家这边,似乎是听了黎夫人的吩咐,刻意刁难刁难,这理由借口也十分的正派:黎若水乃是千来年第一才女,何等的才华横溢,精妙的诗词信口拈来,想将她娶过门,没点真本事可是不行的,当然了,他们也不要求新郎官能够跟新娘子比肩,也就是跟其他人玩玩,能过关就行。
华柏辰身边没有帮手,就只能单打独斗,他就感受到了黎家人的深深恶意,尤其是还有人拿出了黎若水以前的一些诗词,而这些诗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诗就只有一两句,词就只有半阙,让华柏辰给补全了。
这些东西原本就不是黎若水自己的,偶尔“灵光一闪”留下的这些“残次品”,嘴巴上是说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欢迎世人将其给补全了,事实上,不过是这些诗词只能被黎若水利用一半,因为一半实在不适合拿来用,才会留下的那些“残缺美”。
以前华柏辰对这些东西相当的感兴趣,能够为了仅仅是研究半首诗,就花上好几日的时间,偶尔得了一句不错的,就心心念念地想要跟黎若水分享,此时此刻,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被他们一句接一句的嘲讽——就这水准完全不行啊!一个人还以为原本有多自信呢?就这样还想娶第一才女过门,日后被人提起,巴不得是“黎若水的丈夫”这么个称号。
黎家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可是半点都没有收着的意思,是那么的肆无忌惮。
华柏辰从出生开始就是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众星拱月的长大,哪里遭受过这些,原本的喜悦化为泡影,对于以前甚是喜欢的东西,这会儿却有点深恶痛绝,连带的,将留下这些东西的人也恼恨上了。
或许是看到气氛着实有点不对,有人连忙出场圆话,说什么玩笑玩笑,大喜的日子玩玩就过了啊,不用太当真。
到底是真玩笑还是假玩笑,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恼恨黎若水这一点,华柏辰兴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说起来,即便是如此,更多的还是在意,不能让她难堪——这才是他忍耐着没有直接拂袖走人的原因。
这后面的事情就比较的顺利了,华柏辰见到一身红嫁衣的黎若水站在自己面前,哪怕蒙着盖头的,内心不由自主的再度澎湃起来,“若水……”轻轻的温柔的唤了一声。
黎若水好似更轻更柔的嗯了一声。
在跟黎若水的父母拜别的时候,黎夫人没叮嘱自己女儿什么,反而是拿着长辈的款儿,很是数落了华柏辰一顿,让他以后一定要对她女儿好才行,不然她这个当娘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有几个人嫁女儿的时候会说这些?旁边黎副都御史都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可是黎夫人好似完全没察觉一般,临到最后,还是这位副都御史大人描补一二,“都是当娘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女婿不要往心里去。”
要说华柏辰这段时间一直被亲娘冷待,不过因为知道做错了事,他也就乖乖的,实际上有些东西是积郁在心里面的,丈母娘对他说教他能有多耐烦?回答副都御史的时候,太多言语都显得不耐烦与敷衍。
黎副都御史看在眼里,轻轻地皱了皱眉,黎若水到底是他最宠爱的女儿,才情样貌身段样样不缺,自然希望他能有一个好归宿,同时也希望黎家能有一门不错的姻亲,就算没有像妻子一样,打探各家的青年才俊,不过因为皇上那小小的特殊爱好,朝廷的这些重臣们,对比较优秀的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显然,华柏辰从来就没进入过这个“了解”名单,在之前甚至大概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
华柏辰现在的态度,自然就让他分外的不满,无形中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越看越让人皱眉,不过这位副都御史大人,向来刚正不阿,严于律己,讲究规矩,这会儿自然不会做出有失体统的事情来。
索性让他赶紧将人接走,眼不见为净,既然已经成了他女婿,想要训斥,日后大把的时间有,没必要在这个档口闹得大家不痛快。
黎若水隐藏在红盖头下面,面上神情淡淡的,好像周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很有一种自觉遗世独立的感觉。
她只需要一步一步的被牵引着走就行了,不需要她说什么。
说起来,倒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想想了,她来已经三年多了,内心各种“壮志雄心”,实现的有多少?真在努力的有多少?永远不可能达成的又有多少?
她自己似乎都不是很清楚,因为她的“初心”似乎已经忘了。
黎若水尽心的扮演者木偶的角色,只是在大门口跨火盆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脚下却踉跄了一下,险些直接带翻了火盆,这火盆当真是翻了,一地的碳跟火星子,稍不注意就可能伤到人。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稳住了,不过,有人看黎若水的眼神不对了,谁都知道怎么婚事不光彩,这进门的火盆是祛晦的,这火盆却差点翻了,这代表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