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被三昧真火所烧是怎样的痛苦,但对于柴溪来说,这样的痛苦就已经足够让她难以忍受了。
然而,即便难以忍受,也只能继续坚持下去。
柴溪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她相信大圣一定能救她出去,不过,她也不希望就这么依靠对方,最好的当然还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就能从这里出去。毕竟黄眉大王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把自己的王牌亮出来,无论是出于这样的推断,还是根据模糊的记忆,柴溪可以肯定,他的手上八成还要握着什么更厉害的法宝。
问题是该怎么自救呢……?
头脑已经因为愈来愈夸张的灼热而变得迟钝起来,柴溪忍耐着胸闷气短所带来的眩晕,怎么着都有种失真的感觉。
好像……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没发生过?
她朦朦胧胧地想起了许久以前见到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彻彻底底的黑暗的样子,那时候似乎也是被谁给关了起来,只不过与这次徒有她一个人受困不同,和柴溪一同被囚禁进黑暗的还有其余的四人一马。
——镇元上仙。
那时候她还什么都没做,但是有一样却是现在所不具备的,想到这里,她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心中的感受煞是五味陈杂。
为了让自己能够顺畅地念出咒语,柴溪深吸了一口气来挽救她总觉得其已经有些缺氧的大脑。然而那夸张的热度在她肺里滚了一圈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这无疑是一桩败笔,她感觉更糟糕了。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用一只手撑住了地面以支撑身体,另一只手从胸口处抬起捏了个诀。柴溪尝到了口中被她自己咬破的柔嫩皮肉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这倒是让她的神志恢复了几分清明,毫不犹豫地念起了那道咒语。
久违的沉重感袭来,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然而,想要从这囚笼之中逃脱出去却没这么顺利,这一次,柴溪并没有听到任何的撕裂声与破碎声,这让她又是恨恨地咬紧了牙关,暗自诅咒起这该不灵时偏偏靠谱得要命的法宝。
难道天界不应该好好加强一下防盗意识吗,这动不动就偷别人宝贝来人间为非作歹的风气还能不能好了!
她早就没了还能撑起身体的力气,只是凭着执念还昂起了头,却不知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但是,还不能就此就轻易放弃。
虽说那两个应该最具威力,可柴溪早就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不是在危急关头便不会使用,而现在的境况,并非在她自己划定的范围内。
幸亏除此之外,她还有不少选择。
柴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不过,她还是硬又重新掐了个诀,口中咒语刚刚念完、话音还未落之时,她忽然听见了有什么东西猛地敲在她所在的这个东西的外壁之上。
……咦?
她心也随之一揪,毫无疑问地,现在最有可能发生的就只有那样一件事。
那声音没有就这么停止,而是持续不断地响着,柴溪的心也因此而提得越来越高,甚至已经不怎么顾得上继续想逃脱的法子——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直到,她的视野里突然漏进了一个光点。
完全是凭借直觉,但柴溪知道自己得救了。
她双膝一软,伏在了地面上,由于双手还残存着些许力气,她也还不至于趴倒着爬不起来。衣服被汗水浸透,这不仅没为她增添一点凉意,反而还让人愈加憋闷。
随着从头顶所投来的光线变得愈来愈强烈,柴溪也终于呼吸到了带着几丝凉爽的空气,还未松口气,这就让她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肺被带动得都有些生疼。
没关系,她这么想着,离超出承受范围还早得很。
那敲打钻孔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吵得柴溪耳朵嗡嗡作响,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她唯一留存的想法就是何时能从这里出去,过度的灼烧似乎都要将她的头脑给炼成一块锈铁了。
敲打声蓦地弱了下来,然后——
“咔啦。”
只是这样的简简单单的声响,随后便如多米诺骨牌一般,这固若金汤的法宝终于从裂开的地方开始,变成了碎片。
以及……
她倒在了某人的怀里,感觉得到隔着衣服传来的熟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