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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叫李班的人,略通道术,猜测洞里一定是被人设置了迷阵,而这难不倒他。
做好入洞的准备后,李班就顺着瓜穴往里走,不到百步的地方一如所料,是个小型的迷阵。轻松地破解后继续往里走。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李班点燃火把,又往里走了三百余步后,眼前豁然开朗,洞里有屋宇俨然,床榻上还放着经书,只是看不到人。
心下窃喜,断定这是处洞府,一如猜测,更关键的是这一切很快就是自己的了,说不定有更高级别的修行法门,能让他成仙、长生不老。
越想越高兴,就大着胆子逛起来。
等走到一处花木扶疏的院子时,看见两个须发斑白如霜的人相对而坐。
仔细观察两人的面色,全都红润滑腻犹如婴儿。
这两人必然是世外得道高人!想到这里,李班急急下跪,请求拜师,想留下修行。
哪知膝盖还没着地,就被无形的力量托起,耳边更有个冷冷的声音呵斥道:“速速离去,此地不宜久留。”
李班顿时被这声音透出的无形威压压得透不过气来,体内五脏六腑如同被碾碎一样疼痛难忍。
尽管很想留下,但在这威慑下根本无法可想,只能不甘离去。
等磨磨蹭蹭走到洞口的时候,李班发现脚边有几个瓜,浑圆丰满。
他心里一动,弯下腰,想将瓜摘下拿走,也算不虚此行。
然而手指刚碰到那些瓜,瓜就全变成了石头。
李班沮丧极了,空着手顺着来时的旧路回了家。
辗转到家后,父母妻子竟然已经过世,而原来不足十岁的儿子已经做了祖父。
儿子说他这一来一回已经过去了四十年。
李真对此不置可否,反倒笑道:“莫非寻找瓜穴,反倒误入蛛穴?”
安飞生不以为然:“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接下来几天,等安飞生彻底康复,两人就出发寻找地图上的瓜穴。
走了好几天,两人竟然真得找到了清越山瓜穴所在地。
此处似乎正是冬季,刚下过雪,残雪浸在从瓜穴流出的水中,氤氲的水汽蒸腾,如同热气。
此地并没有温泉,对这种寒冬不冻的情况有些意外。
冬天这里是不是就没有西瓜与瓜蔓流出?这个疑问在两人心头同时升起。
往洞口走了几步,眼前出现数抹绿色,翠绿的瓜蔓浸在透明的溪水中,映衬着皑皑白雪,犹如翡翠般美好。
李真在一根带着巴掌大西瓜的藤蔓前俯下身,伸手拾起,轻轻用力一捏,瓜皮裂开,露出里面红色的瓜瓤,瓜瓤上还缀着黑黑白白的西瓜子。
拿起放在鼻尖闻了闻,西瓜味清新无比。放在嘴里啃一口,慢慢咀嚼咽下,香甜如蜜,确实好味。
他将另一半递给旁边的安飞生:“尝尝。”
安飞生啃了一口,笑道:“好吃。”
李真丢掉手里的瓜皮瓜蔓,站起身来,逆流而上,往瓜穴里走去。
“你认为李班遇到的是什么人?”安飞生问。
“修行者,具体修为尚不得知。”
“会是友是敌?”
“大概是敌。修士一般离群索居,单身修行。即便不是,要么同家族一起,要么同徒弟一起,两个势均力敌的极少吧?莫非他们是道侣?”这最后一句是调侃了。
“按照常理,李班的实力不足以突破阵法,进入最里面,但偏偏成功了。故而,我猜测两人正在斗法的紧要时刻,这才仅仅把人赶走,却没有害他性命。”李真如是说。
安飞生摇摇头:“是个谜。”
李真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这个记载距今或许已经很久,说不定里面的修士早就寿尽而亡了。李班见到的两人全都须发皆白,而修士的外貌可是由修行层次与寿元而定的。”
一边说,一边脚下不停,往里走去。
百里后,果然见到阵法残留的痕迹,只不过年深日久,显然已经不起作用。
根据浅薄的阵法知识,李真判定这阵法只是一个简单的迷阵,连困阵也没有嵌套。显然,其主人并没有害人之意。
两人继续往里,在萤石的照耀下,所见之处全身高高低低、大小不等、参差不齐的石笋,有的还在往下滴水。
穿过一片浅水池,顺着小道走到底,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个广场,却并未看到宫室屋宇。
安飞生疑惑:“李班看到的是幻象?”
李真皱皱眉,神识似乎被限定了,只能看到周边三丈内的物体。
继续前行,走到广场边。
脚踩上广场的一瞬,如同踏入了另一片空间。
广场全部用白石铺就,站在上面,从上空往下看,如同两只蚂蚁。
李真从未见过如此宏伟宽阔的广场,从外面看,远没有身处其中感受到的辽阔浩瀚。
仰视头顶,上空竟然是一片星图,众多星辰交辉闪耀,散发着幽幽蓝光,一条红色细线点缀其中,像是航道。
眯着眼睛试图将星图记在识海之中,冥冥中,李真觉得有大用。
时间就在记忆星图中流逝,耳边似乎有滴答滴答声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在倒计时。
时间在这个空间失去意义,尽管耳边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却并不能作用在人身上,这是将储物袋里的食物拿出来测试后得到的结论,食物不腐不坏,温度也没有变化。
记忆星图,累了就到处走走。李真猜测李班遇到的修者或许是在守护这片特殊空间。
难道还能走出这个世界,前往另外一个宇宙不成?宇宙真得有三千世界?
越想脑中越迷惑,渐渐乱成一盆浆糊。科学与修真的不同知识体系不停碰撞,让他既无法停止思考,又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
思维飞速运转,却又处处受阻,识海内风高浪急,道心有崩溃之势,跪在白石地面,抱住脑袋,忍受着炸开般的痛苦。
安飞生见此,惊呼出声,却不知该怎么帮忙。
若李真此时点了命灯,会发现犹如狂风中的烛光,即将熄灭。
千钧一发之际,灵光一闪,李真忽然想:“为何非要解释清楚?以蝼蚁的眼界理解人的思想不就如同用自己的知识理解造物主吗?或许不该去想象着理解,而应该不断脚踏实地地前行,等走到终点,再度回首,一切才能明了。对,钻了牛角尖,何须如此,何须如此!”想到这里,脑中一股清凉之意浇在岩浆般的识海之上,慢慢将识海里的惊涛骇浪恢复平静,人也清明起来,道心圆满,尤胜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