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值守的太监上前一步说道, “启禀淑妃娘娘,有宫人不顾宫中下钥后不得行走的宫规, 于深夜中鬼鬼祟祟意图出东六宫的大门, 奴等人将人抓获,特意带来交给淑妃娘娘处置。”
迎春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这通风报信去求救的丫头,竟是连东六宫都没能出去么!
相反的,贵妃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她大约没有想到自己派去的人, 连东六宫的门都没能出去吧!
大势已去,贵妃跌坐在地。
“嗯,将其带下去关押, 待明日审问。”迎春吩咐道。
她知道, 能够关人的地方太多, 她不需要操心, 底下的人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的。
打发走了那些值夜的宫人, 这殿中, 便又只剩下迎春和贵妃,以及迎春带来的宫人了。
贵妃跌坐在地上,神情萧索,只通过被送回来的宫人,她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圣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你满意了吧?”贵妃看向迎春, 如此特意的将她不再有圣心的事捅出来,是将她的面子往地上踩。
迎春冷笑,还顾忌面子,这是当她只是吓唬她吗?
迎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也不等人回答,她接着说道,“鹤顶红,这才是本宫为你准备的鹤顶红。”
贵妃吃惊的仰头看向迎春,“为什么?”
如此羞辱她一番难道还不够吗?
若迎春知道贵妃心中想的是什么,怕是要冷笑连连的,谋害别人性命若只用付出被羞辱的代价,那怕是会有很多人都要以身试法了。
何况,迎春不觉得她之前的行为是羞辱贵妃,不过是试探罢了!
好在,迎春并不知道贵妃心中想的是什么。
“为什么?”迎春轻声重复贵妃的话,“自己做下的事情还需要问吗?本宫知道这宫中难有真情谊,本宫也知道,或许有一天我们三人会走向陌路,甚至是互相算计,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注意打到我儿平安身上,本宫可以容忍别人算计本宫,但本宫绝对不可能姑息算计本宫儿子的人。”
“你这是要致我于死地吗?”贵妃带着哭音问道。
难不成留着你这条想要反扑的毒蛇?
“动手!”迎春说道。
几个人嬷嬷上前动作,这时候,贵妃已经认识到了,今天,迎春是一定要要她的命了。
“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要朝皇长子下手?”一反刚刚的抵死不认,贵妃突然说道。
这是承认皇长子之事是她下手的了?
迎春挥了挥手,阻止了嬷嬷们的行动,大有一副洗耳恭听的意思。
贵妃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什么都顾不了了,若是不挣扎,立马就是一个死字,若是挣扎一下,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迎春静默听贵妃接下来要怎么说。
“都说我养在夫人名下,享受着嫡出的待遇,格外的受宠,可是,我的苦楚又有谁知道?
生母早逝,嫡母与我隔着一层,我一个小小的孩子,无人照看能活成什么样子?你们可知道六岁之前,我连吃一口饱饭都苦难,六岁之前,我吃的一直都是厨房的残羹冷炙。
有一次,我半夜被饿醒,连连灌了两大碗水依旧饿的受不了,便偷偷的去去厨房偷东西吃,撞到夜晚睡不着的父亲,……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
那时候,吕阁老还不是阁老,但离着阁老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谁家的孩子?”吕父皱眉说道。
眼前的小孩子一身破烂衣服,还有着因为不经常梳洗而散发的馊味,与街上的乞丐也不差什么了。要不是想着府中的仆人是不能将孩子带入府中的,吕父差点就让人直接将面前的孩子轰出府去了。
那个时候,已经独自在府中生活了好几年的的吕瑶特别会看大人脸色。
吕父不知道她是谁,但她知道吕父是谁。府上的人当她不懂事,说什么话都不会刻意避开她,她便知道了她也是有父亲的,她更是知道了,原本她可以享受到府中千金小姐的生活,不用挨饿不用挨打受罚,还有人伺候着,就像是大少爷一样 。
那时候,她还不能喊大少爷大哥,她有多羡慕大少爷的生活,就有多渴望父亲,于是,小小的她最喜欢做的,便是去偷看父亲。
所以,她和父亲的第一见面,她知道他是她父亲,但是他父亲却不知道她是谁。
偶然的相撞,让本就早熟的她懵懂的意识到,也许,改变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只要讨好了父亲,从此以后她既不用挨饿,更不用受冻。
于是,小小的她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崇拜的看向大人,软软的说道,“你是我父亲吗?我是柴姨娘的女儿,生在牛年的七月十九。”
她想着,每一次他们过节的时候,夫人总是找借口说她病了,不宜参见,不让她见父亲,那见着了父亲,让父亲知道她是她的女儿,是不是她就能好过了。
吕父一听到面前像是乞丐的孩子说是她的女儿,基本上就相信了,毕竟,除了主子,府中是没有这么大的小孩的。
第一次见面,因为她的穿着打扮,吕父是十分不喜的,但是,他还是问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父亲?”
“因为我想念父亲,有偷偷的跑去看父亲呀!”吕瑶说道。
只这一句话,便让吕父眼前一亮,六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如何讨人欢喜的说话了,他接着又问了几句,对答间发现,眼前的小女孩在她们这个年龄,心机城府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好好培养,将来送到宫中,绝对能助她们吕家更上一层楼。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她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吕瑶,摇身一变成了府中养在夫人名下的大姑娘,在府中一切的待遇如嫡出。
表面上看着风光极了,但到底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夫人又是个还能生的,自然是防着她的,府中的下人又最是喜欢仗势欺人,她内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后来,父亲找来了各种师傅,教她琴棋书画,教她内宅争斗,慢慢的,通过各种手段,府中的下人再无人敢慢待与她。
正当她以为,事情就这样下去直到她出嫁的时候,夫人竟然怀孕了!
因为夫人没有嫡出的女儿,她才能拥有目前的一切,若是府上有了真正的嫡出姑娘,那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她知道的,只要有嫡出,不管是入宫还是联姻,人家宁愿等她妹妹张大成年也不会选择她。
所以,她知道,吕家绝对不能有嫡出的姑娘。于是,夫人在有孕五个月的时候滑胎了,并且再也不能有孕。
那一天,她记着父亲看向她的眼神,先是怒,后来一反常态的变为喜,喜怒变换的脸色吓坏了她。
但这之后,父亲对她的功课更加重视了,而她也知道了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入宫成为吕家在宫中的仪仗。
当然,这些不需要细说,只说入宫以后,她知道人们、尤其是深宫中的人们,最是喜欢单纯无害的姑娘,于是,从踏出吕家的那一刻,她便是单纯又无害的性格,为此,府上知道她性格的主子被敲到过,伺候过她的仆人们更是被处理了个干净。
初见到时,看着知书达理的贤妃,娴雅素净的淑妃,她羡慕坏了,一边算计着为以后埋伏笔,一边小心的维护着三人之间的关系。
当时,父亲说,太上皇有四成的可能会赢,皇上有六成的可能取胜,于是,她入宫成为了新皇的贵妃。
又因为不能肯定最后的赢家会是谁,于是她入宫以后尽量的往后缩,将贤妃突显出去让贤妃做出头鸟,她两边都尽量不得罪。
拉扯皇后下马时,贤妃城府深,她又不能这么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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