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很恶心、很矫揉造作的声音‘甜甜地’说:“人家会等你哦。”
阿晚摸了摸不大通畅的肚子:“明小姐。”
明赛英露出了敷衍的假笑:“是你啊大块头。”
“……”
阿晚最讨厌别人叫他大壮大块头之类的,长得高长得壮是他的错吗?烦人:“我有名字。”
明赛英从江织门口挪开,估摸着江织应该听不到了,就恢复本性了,豪放一笑:“就你那娘们儿唧唧的名字,我可叫不出口。”
阿晚第二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名字娘们儿唧唧。
他不想跟这个男人婆多说一句话,‘忠厚老实’的脸上全是冷漠:“请你出去。”
明赛英一点要走人的意思都没有,抱着被冻得发麻的胳膊,冷得她想爆粗口:“我跟你老板还没谈完呢。”
阿晚面不改色:“请你出去。”
今天能受邀来江家赴宴的,谁还不是个人物,明赛英在外面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姑奶奶,脾气大着呢:“催个屁啊,催催催,再催我就——”
阿晚不听,直接拽她的手,往外拖。
她为了风度,穿得少,两只胳膊光溜溜的,被一个一米九的大汉一抓,白嫩的胳膊上就几个印儿了,她的怒火也彻底被点燃了:“喂,你摸哪儿呢!”
阿晚充耳不闻,拽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外拖。
明赛英火大了,用力推搡了一把,可这大块头壮得像头牛,竟纹丝不动,她气急败坏,两手乱挥。
啪的一声,她左掌心甩阿晚脸上了。
真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甚至指甲还刮到了肉。
阿晚的脸瞬间起了五个手印儿,巴掌甩完,明赛英自己也愣了,眼神左右飘了两下,她当即就推卸,理直气壮地说:“不怪我,是你非拉着我的。”
本来就便秘的阿晚,脸更便秘了。
男子汉大丈夫,忍!忍!忍!
他活动活动被一巴掌掴得火辣辣的腮帮子,不发一言,继续拖人,明赛英甩开,他再拽住,她再甩。
啪——
又一巴掌打在了手臂上。
阿晚:“……”
他也是有脾气的!
解掉一颗西装纽扣,他二话不说,用力一推,把人摁在了墙上。
咚的一声。
这墙咚相当激烈。
明赛英一下子愣住了,瞳孔猝不及防被一张板正的脸给塞满了,她眨了三下眼,脸爆红:“你他妈是在摸我吗?”
声音都抖了,她又羞又恼!
阿晚也在气头上,手臂死死按着她:“我没有。”
明赛英往下扫了一眼:“那你的手放哪呢?”
寂静了三秒。
阿晚如噩梦惊醒,猛地往后弹,不料皮鞋勾到了人姑娘的裙摆,他一跳,那裙子就跟着掉,那就——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周徐纺掏掏被震得一疼的耳朵:“阿晚好像闯祸了。”
江织也听到尖叫声了,没管:“他太蠢。”他没闲工夫管别人,他得教他家这个,“你以后少跟他玩儿。”
周徐纺上网、看电视剧、看小说,都是林晚晚带的,最近,林晚晚还偷偷给她发小说福利……
尺度越搞越大。
周徐纺扒着防盗窗,说江织:“也怪你。”
“怎么怪我了?”
她眉心皱了皱:“你怎么那么多桃花啊。”小声抱怨,“好烦。”
酸溜溜的,她吃醋了,心情不那么美好,她也不想偷听,可那两人动静太大了,她听力又太好,声音全部往她耳朵里钻。
明赛英咆哮:“你还看!还不快转过去!”
阿晚木讷:“……哦。”
明赛英继续咆哮:“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
阿晚继续木讷:“……哦。”
姑娘家的,吼得很男人:“不准回头!”
大男人的,反驳得弱唧唧:“……我没回头。”
然后是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衣服整理好了,明赛英就抄起她的小包包,朝那个大块头扑上去:“今天不打死你这个死变态,老娘就不叫明赛英。”
一米九快两百斤的大块头抱住头:“……”
这完全是霸道女总裁与柔弱小助理的剧情走势呀。
周徐纺听得正在兴头上,十米之外,突然有个声音插进来。
“小骆总。”
周徐纺爬高一点,站在防盗窗上面,看见了一点火星和白烟。
骆青和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间‘嗯’了一声。
电话里,秘书沈越说:“韩封想见您一面。”
她抖了抖烟灰,夜里,声音有回声,幽幽冷冷:“不必见了,叫他安心去。”后院的灯笼亮着,她背光站,手机屏幕上的光打在侧脸,冷白色衬得红唇似火,“该走的人,若是留恋太久了,对留着的人可不好。”
哒。
身后,有声音。
骆青和借着光,回看:“谁在哪里?”
游廊的柱子后面,有人慢慢吞吞地移步出来:“骆、骆小姐。”
是江家的下人,正端着托盘,去前院送酒,路径此处,听闻有人在讲电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便暂时避着,不慎让托盘碰到了柱子,才惊扰了客人。
骆青和挂了电话,站在灯下没动,手里还夹着烟,眼里薄薄一层暗色,似有若无的,瞧不清颜色:“给我杯酒吧。”
是个女孩,年纪不大,应该是江家为了寿宴临时聘请的人,大概没经过什么训练,也没见过世面,胆小心慌,颤颤巍巍。
女孩斟了一杯红酒,颤着手递上。
骆青和看着不敢抬头的女孩,笑意不明地接了。
女孩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骆青和蹲下,把烟掐了,慢慢悠悠的声音有些尖利:“我让你走了吗?”
女孩立马停住脚,后背弓着,战战兢兢地回了头:“骆小姐您还有吩咐?”
骆青和笑了笑,走上前,举起手里那杯酒,从女孩头上浇下去,女孩也不敢动,站着瑟瑟发抖。骆青和还在笑,细长的单眼上挑着,眼里头是瘆人的冷:“做人呢,要懂规矩,知不知道?”
“知、知道。”女孩哆哆嗦嗦,手里的托盘端不稳,酒杯碰撞着发出刺耳的轻响。
骆青和把杯子放回托盘里,她倾身,凑在女孩耳边,正红色的唇轻轻掀动:“刚刚听到什么了?”
女孩脸上全是酒水,头发狼狈地贴在额头,她拼命摇头,说什么也没听到。
骆青和笑了笑,拍拍她的肩:“去忙吧。”
女孩踉跄着离开了。
十米外的防盗窗上,周徐纺全部看得一清二楚,好生气,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坏女人。”
江织那角度瞧不见下面:“谁?”
“骆青和,她好讨厌。”她收回目光,“江织。”
“嗯。”
周徐纺不太确定,就问他:“要是我把你奶奶的寿宴搞砸掉了,你会不开心吗?”
他的小女鬼,想教训人了。
江织笑:“尽管搞。”
江宅前院里,宾客盈门,正热闹着,江家摆了十六桌,里八桌,多是长辈,外八桌上坐的大多是帝都权贵家的公子小姐们。
里头,就有骆颖和。
骆老爷子不怎么待见她,她落了单,一个人入席,刚坐下,同桌的几个公子哥就面面相觑,拿侧眼瞧她。
骆颖和冷着一张整容脸:“看什么看?”
几个公子哥们都笑而不语,给骆家几分面子,不跟她一般见识,唯独明家的老六不是个安分的,顶撞回去了:“怎么,暴躁症还不让人看了?”
骆颖和最近因为暴躁症,全网黑她,这下被戳了痛处,气得大叫:“明阳花!”
明阳花哼她一声,拽得二五八万:“小爷没聋,别那么大声。”
二世祖碰到公主病,火花啪啪啪的响。
手机响了。
明阳花挑衅地瞪了骆颖和一眼,才接通电话:“你又怎么了?”
是他老姐,命令:“过来。”
“我忙着呢。”嘴上这么说,但身体被他老姐训得很诚实,再不情愿,还是拉椅子离席了,甩着他那头锡纸烫往江家主宅走。
明赛英在那边发祖宗脾气:“快点死过来,我被人非礼了。”
明阳花一听,乐了:“真的?!”
身后,轻飘飘的声音:“喂。”
明阳花没注意后面,一路往里走,手插着兜,还在幸灾乐祸地调侃他老姐:“哪个梁山好汉啊,居然敢非礼你。”
轻飘飘的声音:“喂。”
这次明阳花听到了,他回身,定睛一看,对面窗户上,一坨黑漆漆的影子在动。
手里的手机咣的一声,掉了。
明阳花眼皮一跳,腿打颤:“你你你——”
那一坨黑,咚的一声砸在地上,然后立起来了。
这黑漆漆的、只有眼睛没有脸的一坨,就算化成灰他都认识,然后身体迅速做出应激反应,先瞳孔放大,再浑身发抖:“你你你你这只女鬼,又又又又想干嘛?”怎么老是缠着他!
“我不是女鬼,”
那一坨黑一晃,就到他面前了:“我是地狱使者,黑无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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