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汇聚的大队伍前面,是腰间系着红绸子,敲锣打鼓兴奋的乡民壮丁,后面走的是穿着锦袍的乡老们拄着拐棍,再后面,用木头棍子搭成的担架上,依次抬着一头猪,一头牛,一只羊,三个家伙四条腿儿被绑的结实,跪在担架上一个个惊恐的向四周张望着,显然它们是理解不了这些两条腿儿走道的猴子为啥今天兴奋的跟发情了那样了。
义州城门也早有有准备,大约上午九点多,浩浩荡荡赶年的大队伍汇聚在了城下时候,两个大红灯笼先被刘冲他们大笑着挂在了东城门楼子上,旋即一大串鞭炮噼里啪啦的丢了出去,吓得城门口附近成群的小孩捂着脑袋落荒而逃,可离着远远的还是忍不住回头要看,一个个又害怕又新奇的模样,颇为有趣。
此时的义州也经过了毛珏的摧残改造,房子少了些,不过都是二层的小楼,住的人不少反多了,道路也宽敞了不少。也幸亏把主干道什么的都拓宽了,不然还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敲锣打鼓一直走到了城中心,原本的正蓝旗衙门,如今的义州城管大队办公室,兴奋的人群终于停下了脚步,男女老少,还有骑在父亲脖子上,拿着糖葫芦穿着花袄的娃娃都是全神贯注的向上眺望着。衙门口,早已经搭建好用红布蒙着的台子上也摆上了什么谷神,雨神,土神的神位,一众乡老亦是束手走上了台子,而今天的主角,猪,牛,羊三个倒霉蛋儿也是被抬了上去。
毛文龙在前面已经下了马车,毛珏自然是不能再赖在车上,赶紧领着自己家俩妞跟着跳了下来,亦步亦趋的跟着毛文龙身后,只不过看着这老头子背着手向上走,毛珏总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
没容他多想,咣的一声铜锣就被敲响,最外面一个壮丁昂扬的高喊着。
“毛督帅到!请毛督帅主持春祭!”
好不含糊,在毛珏注视中,他家老子是潇洒的一甩衣袖,嗓子一扬就怒吼起来。
“开~祭~”
咔嚓~
据说当年萨尔浒大战出征前,主帅杨镐下令杀牛祭天,可辽东武备废弛的,大将的刀居然都锈了,三刀没斩断牛头,为出战蒙上了一层阴云,不过在铁义,这个问题显然不是问题靠着河边,上千人规模的大铁作坊夜以继日的出产着,这儿又不缺铁矿,钢刀刀口恐怕比京十二团营用的都好,三声脆响,三个脑袋都飞了出去。
毫不顾忌喷出来的血腥,几个壮丁扑腾下台子,把脑袋都捡了起来,供奉在了神台上,一条街所有男女老少也是随着毛文龙的拜倒一同拜倒,萨满巫师则是摇头晃脑吟诵起了祭文来。
“皇天后土在上,东江之民,虔心祭祀,礼始。”
“三牲之血,沃野之膏,贡于案头,乞汝之佑,悠悠苍天,曷其有极?繁繁浩土,曷其有尽?人生天地,何以百忧?饥荒病苦,愁绕心头!”
“得汝庇佑,风调雨优,佑我东江,五谷丰稠,四时供奉,莫不敢忘!东江之民敬上!”
“礼成!”
巫师没念一段,人群都要跟着叩首一次,念过了三段之后,人群也是跟着叩首了三次,起身。
今天竟是跪了,毛珏跪的膝盖都有点疼,不过跟着站起来,他心头亦是感觉到一股子愉悦与轻松。
的确,这些仪式看上去很繁琐愚钝,然而正是这些带着美好期盼的愿望,构成了独一无二的我们,让人们有着共同的认同感。毛珏自钢筋水泥的后世而来,那个时代的生活物质是好了如今无数倍,可是精神文化却是面临着一片虚无,年轻人纵情声色于夜店之中,去崇尚着各种洋节,老祖宗留下的认同感,反倒是丢失的越来越多了。
不仅毛珏,底下那些百姓们似乎同样沉浸在一股子轻松兴奋之感,小声交头接耳着,不过这功夫,铜锣又是响了一声,那个支持的壮丁再一次洋溢的叫喊起来。
“乡亲们,请咱们的父母官,毛大帅给咱们讲两句吧!”
毛珏这才想起来,他怎么觉得不对劲了,往年,毛文龙讲话来激励士气是必不可少的一幕,所以他也总是提前写个稿子,拿在手里,可今年,他是两手空空,顿时,毛珏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一侧身,毛文龙是笑呵呵的把手比划到了毛珏身上。
“父母官今年本官可是愧不敢当啊!说实话,老夫也没想到,老夫这犬子能为东江打造出这样一幅盛况,不知如何言语,今个,就让你们的毛将爷给你们宣讲一番吧!”
“请,将爷!”
主持的壮丁也是铁义屯户,连毛文龙都如此首肯,他是立马无比激动的鞠躬,行礼,底下的人群中,亦是泛起了兴奋的叫喊。
“将爷!”
铁义三年多,领导讲话毛珏这也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种情况下不上也不行了,头皮发麻,他是僵硬的走到了最前面。
“父老乡亲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