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之战似乎也要像岑港之战那样拖入漫长持久了,第一天投入数轮进攻,全折在了小小的丁兰镇上,当天伤亡就足达上千。
经历了三天战火,安逸的江南小镇完全变成了一副地狱形态,外延的镇子建筑七扭八歪,喷溅满了鲜血,还到处被火焰给熏黑了。街道间,江南最常见的竹子绑成的鹿柴上,鲜血淋漓的人头挂的到处都是,镇子口,斋藤小次郎嚣张的高举着倭刀,在那儿呱啦呱啦的叫嚣着倭语。
“踏踏开,八嘎!”
可惜,任由他叫嚷的响亮,对面黑森森的明军大营中,也没一个敢于出战的,这五天,小镇简直成为了官军的梦魇。
其实这场仗,官军也不是没有赢面,自少毛珏指挥就是如此,战略上,这是大明的国土,倭寇是孤军深入,最怕的就是被包围,所以才宁愿出城与官军作战,也不憋在城里,如果毛珏指挥,分兵一部下萧山,从后面迂回杭州,主力就地扎营,就地防御。
鸟铳明军也有不少,而且倭寇战斗力比建奴要低得多,前后夹击,再煽动杭州市民造反,不出几天,倭寇就得败逃。
可如今是没有机会了,进攻受挫伤了军心不说,成筐成筐的脑袋运回城里,就吴荇那般书生那个德行,谁敢起来造反?
今天一天,明军也没发起个像样的进攻,仅仅上午用虎蹲炮,火铳对着丁兰镇乱射了一通,火铳还是在射程之外,两百多米,大象都打不中,也难怪斋藤小次郎如此的嚣张无礼。
估计那位浙直总督叶云庭大人已经失去了胜利的信心,把兵马囤在这儿,要么希望杭州人自己反起来,要么就是等倭寇抢够了自己返回大海,反正让他发起大规模进攻,他是不敢了,官军也没有这个实力了。
不过有一句西方军事俗语估计这位叶大人没有听过,现在或者永远!
随着夜幕的降临,劳累了半天,背着发热的鸟铳,抱着滚烫的虎蹲炮,一众明军疲惫且无精打采的返回了大营。
而且电视剧中一大堆帐篷组成的军营实际上也是虚构的,兵器都是锈迹斑斑,哪儿有银钱来置办那么多的帆布,军士们仅仅能砍下些木头树枝之类,搭建个简陋的小棚子来遮风挡雨,什么蚂蚁蚊虫,根本阻挡不住。
条件艰苦的瘆人。
只有将官们还有文官们才有资格享受一顶舒适的帐篷。
“他娘的,老子喂蚊子,他们搂娘们!”
就挨着中军帐不远,眼看着火光中赵大人帐篷内几个女子的衣袖挥舞纷纷,才放了一天炮仗的虎蹲炮手张二牛满肚子不平的哼哼着。
“行了老张,照比老刘,你我就幸运多了!”
同伙的鸟铳手李大头是打着哈欠翻了个身,这话听的张二牛那张邹巴巴的老脸忍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
的确,好歹他俩还活着,不像那个同卫所的倒霉鬼,第二天进攻中被抽进了第三波进攻序列,一个伙就俩人活了下来,他被浪人割了头,脑袋现在还悬挂在丁兰镇的街口竹栅栏上。
“活着,就比什么都强啊!”
还是不舒服,李大头又是翻了回来,含含糊糊的嘟囔着,这次没等老张搭话,巡视过来的军官已经大声呵斥起来。
“不许交头接耳!”
“得,睡觉!明天还得折腾呢!”
实在忍不了脑袋顶上的蚊子,李大头干脆抓了一大把树叶子盖在了自己脑袋上,不做声了,夜里风还是挺冷的,抱着尚且有点热度的虎蹲炮,张二牛也是窝了窝脑袋闭上了眼睛。
能活着,就是好啊!
两个种了半辈子别人田,大米都没吃过几回的老军户却浑然不知道,这点希望也变成了奢求。
…………
虽然没有夜视望远镜,可毛珏还是把他的小炮筒给架了起来,站在萧山上,对岸明军的灯火阑珊清晰入眼。
不过今天跟在他身旁,还多了个人,看着他面色凝重的放下望远镜,忍不住,沈光祚又是老脸凝重的询问了起来。
“真的要开始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毛珏亦是无奈的摇摇头,可旋即,他又是无奈的回过头,对着沈光祚重重一摊手。
“舅爷,毕竟是五万大军,您真的就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吗?”
“你自己心里明白啊!”
老脸疾苦的犹如菩萨老僧,沈光祚自己也是长叹一声,如果说刚听到朝廷平贼大军南下时候,他是恐慌的话,如今只剩下失望了。
听着他的叹息,回过头去,毛珏再一次端起了望远镜。
的确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接着漆黑的夜色,在望远镜难以辨识的黑暗中,忽然几率寒光倒映着月色,反射了过来。
…………
“谁?谁在哪里?”
草鞋踩在压倒的秧苗上森森作响,正百无聊赖的巡视着,忽然巡逻队中队尾的官军愕然回过了头。
然而,这一声却没有引起同袍的重视。
“阿三,你快别疑神疑鬼的了!是,你是娶了阿吉他老婆,可也是他临死前托你照顾的,放心,他不可能回来找你的!”
这儿是什么地方?好撑十万官军的大军背后!谁敢在老虎眼皮下打盹?应该是同一个卫所的,扛着长矛打着哈欠,那个伍长依旧毫不在乎的嘀咕着。
然而伍长的话非但没有安抚住队伍尾巴的阿三,他的声音反倒是更加颤抖起来。
“可,可是……,头……”
“我说没有鬼,别再……”
终于恼火了,那伙长猛地回过头,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他的瞳孔却是猛然放大了。
就在阿三指的那个方向,安全的大后方海宁,他看到了无数张鬼脸,寒光森森的倭刀映衬着月光,显得愈发的杀气凛然,真有如一群鬼那样,双手执刀,竟然是毫无声息,最近的,已经距离他们不足十来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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