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上,对于毛珏来说,还真是极其艰难的。
首先,他和当年越后上杉家不能比,整个北陆,一大半都是上杉家领地,出兵信浓,上杉谦信有着坚实的后方,关东管领的职位有让他对不少信浓豪族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毛珏可啥都没有,而且他背后的越中,越后还都是别人的领地,他是一支彻彻底底的孤军。
而且这北信浓还像个巨大的笼子那样,地形崎岖,易守难攻,一但毛珏在川中岛受阻,久攻不下,后路再被真田家一包抄,就算他毛珏是哪吒,有着三头六臂,也得困死在这儿。
如今这个局势似乎就朝向那个不利的局面发展着。
之所以叫川中岛,因为这儿是山间难得一片平原地带,被千曲川与犀川所夹,就像一片河中三角岛那样,这儿也是信浓少有的几处盛产粮食之地,当年为了争夺这里,武田家与上杉家不知道战死了多少武士,翻动土壤见,偶尔还能翻出生锈的断刀断枪来。
毛珏的手里就拿着一片。
就在他端详着隐隐还沾染着血迹的断刀时候,冷不丁一声大吼又是在他身后响起。
“发爷!”
随着谁也不太明白,东江特有的开火号令,被好不容易从泥地里拖出来,尚且沾染着不少泥土的红夷大炮再一次在战场上发起了威严来,沉重的炮火喷涂在对面小诸山城的山坡上,就算是石头堆起来的胸墙挨上一炮也是哗啦一声碎开,碎石崩飞中,附近的幕府武士惨叫着倒下一大片,飞溅的小石子威力甚至超越了子弹,轻松的扎进了足具胴丸中。
只不过二十门红夷大炮的火力似乎不是那么充足,只能覆盖一小片,八十门几百斤三磅炮,六磅炮打的稍微光一点,杀伤力不足的弱点却也暴露了出来,缺乏了舰队的支持,东江军的火力真是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十六日好不容易从群山中挣扎了出来,轰了这一天多了,依旧没有打开阵型的趋势,一层一层的倭人胸墙依旧挡在那里。
炮击了差不所三十多分钟,炮管开始发红,开始停止了射击,这个间歇,早已经等候多少时的东江各个团亦是发起了进攻,高举着团旗,端着刺刀的步兵还有高举着武士刀的熊野武士们并肩而上,漫山遍野的向山头发起了冲锋。
然而真是现世报,东江军的呐喊冲锋中,对面胸墙后面全是冒出了一个个黑乎乎的头盔,还有同样黑乎乎的铁炮。
“死给!”
又是那活不起似得难听的喝令中,足足三四千铁炮此起彼伏的向下喷射起来。
白烟中,噗呲噗呲的声音响了起来,奔跑中的东江武士或是胸口,或是大腿爆发出一片片的白痕,惨叫着倒了下去,毛珏的麾下还好,内衬锻打冷甲片的棉甲对于火枪还有着一定防御力,只要不是太倒霉打到脑袋,或者甲片的缝隙,顶多身上多几片淤青,严重点的就像铁锤砸了那样,断几根骨头,可那些能登武士,还有毛利樱的麾下就没那么好运了,几乎是挨上枪子就当场见血,厚竹子的足具甲根本挡不住铁炮的轰击。
前一阵还是毛珏在土墙后头舒舒服服的轰击着别人,一转眼又轮到他挨这种滋味了。
可就算是死伤惨重,东江军还是杀伤了小山坡,后面还在焦急装填着弹丸的铁炮武士冷不丁就是眼前一黑,扶着矮墙跳过去的东江锐士带着满肚子的憋屈,刺刀狠狠地扎了下去,倭人的铁炮可没有近战功能,在凄厉的惨叫中,刚刚还凶狠射击的铁炮武士一个又一个被捅倒在地,有的气急了的东江军还在对方惨叫中发狂的一刺刀一刺刀扎下,扎的一片血肉模糊。
可,这仅仅是一道矮墙,间歇中,又是急促的铁炮响声自山坡更上的胸墙后面响起,跟着,大批举着长枪,轮着倭刀的幕府武士自两端又是杀了下来。
头顶上,火枪的子弹相互交汇着,底下,挨着两道山墙之间,上千的武士,明军激烈的厮杀成一团,被砍掉的脑袋,捅死的尸骸不住的滚落山下。
就算是仰攻,就算是进攻方,幕府军的伤亡依旧是高于东江军太多,战场场景就如同当年西欧的维京海岛对战盎格鲁撒克逊人那样,缺乏身体素质与训练的倭军武士实在不是这种那拼命当饭吃训练出来的东江锐士对手。
奈何,武士实在是太多了!杀崩一队,紧接着又一队杀出,辽东健儿也是人,也会累,如此高强度的搏杀了足足十几分钟,进攻的东江军也开始出现了颓势。
终于,轰鸣的撤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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