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都是生意人!虽然最近闹得有点不愉快,可都是生意场上的事儿,谈不上谁对谁错,谢罪就免了!”
送上门的银子毛珏能不要?除非是为了更大的一份,有句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永华这一百万两银子可不是白拿的,谢罪接受了,两家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老子拿啥宰你去?开玩笑!
虽然毛珏的拒绝在预料当中,可是听着他大谈生意,陈永华的老脸也是禁不住一苦,要谈生意,那可就有的谈了。
“咱东江是个穷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可是很难管的,朝廷这两年也不景气!饷银一年有个一两个月就是皇恩浩荡了!还得跟东虏打个你死我活,毛某也不容易!”
“郑大当家的赏口饭吃如何?这舟山以北行船,日后挂我东江的旗子!日后小的们挂东江旗去江南赚两个酒钱,郑大当家的也网开一面,如何?”
果然!毛珏探寻那样向前探出了身子,目光矍铄的张望过来,看的不管陈永华还是郑芝龙,脸皮子都忍不住抽搐了下。
郑芝龙极盛时候,名头下四千多条大小船只,不是这四千条船都是他的,而是这些船都得挂郑家的旗子才能在东南亚行商,大船三万两,中船三千两,小船三百两,郑芝龙就靠着坐地分赃,积累了海量的家产。
如今毛珏也盯上这块肥肉了,想要来倭国做生意,可以!可这回你得挂老子的旗号了!至于这旗号多钱那就看你诚意!
而且之前陈永华算计的挺好,去倭国做买卖,给他毛珏上供三成货物,你东江来福建海面上,也得给上供三成货物,现在好了,挂着东江旗号的船你也别想收银子,这整个一不平等关税体制。
更重要的是,这还格外的伤了郑家的权威!
以前是郑家一家独大!不给上钱就等着船货两失吧!可如今人家打着东江旗号在你面前大摇大摆晃悠,你还得笑脸相迎,如今干海商的可不比后世那些出口商,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势利眼外加海盗,有奶就是娘,时间一长,谁还拜你郑家的码头?
不过不答应?如今郑家舰队就剩下四分之一了!能不能把那一半要回来还得看毛珏的脸色,万一把他得罪了,甚至毛珏都不用去上门报复,人一扣,然后把东江舰队放着南海溜达两圈,就有的是人疯狗那养扑上来,狠狠啃咬着郑家。如今是打落了门牙也得肚里咽!能争取的只有少吞点血。
“舟山以北的船挂毛龙头旗号,舟山以南的船挂我家龙头旗号,各守山门,如何?”
如今你是爹!这点我们认了!可你爪子也别伸太长!旗子发到老子马仔手里!陈永华那双眼睛瞪得跟灯泡似得,那模样就差没咬毛珏一口,在他用眼神杀死你中,毛珏倒是终于让步了一点。
“正该如此!”
答应了,毛珏心头却是还在冷笑着,陈永华聪明是够聪明,可毕竟是局限于时代,连关税保护都不知道!福建广东的商人北上做生意,要多买一张旗子,自己这辽东山东舟山的商人买一张旗子就够了,成本差一格,市场竞争力上这些江南大豪就矮一头,天长地久,积贫积弱的北商早晚把他们都干下去。
毛珏本来就痛恨那些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江南士族,能在他们钱袋子上捅一刀子,他是何乐而不为?
这算是郑毛两家谈判的第一核心,利益划定,虽然吃了个大血亏,可郑家人都是松了口气。
然而旋即,毛珏的话差不点没让郑芝龙蹦起来。
“都说南船北马,郑大当家的手下勇夫可是给毛某上了一课,为了表达尊敬!一人赎金一百两,将领赎金一千两,还有这几位大当家的!万金之躯!一人赎金就一万两好了!一万两黄金。”
“你这简直是抢!”
一人一百两,两万人就是二百万两!将领头目一千两,就算十几二十几弟兄的小头目不算,也有个五七六百人,那也是六七十万两,至于郑彩他们,郑家核心集团让毛珏给干下来十多个,十多万两黄金,加一块四五百两了,要知道大明帝国一年收入的纯白银也就四五百万两了。
而且在海盗观念里,人命不值钱,船才值钱,港口停着郑家脸面在内三条大福船一共五六十条战船呢,赎回这些还得花多少银子啊?
这银子花的就算郑芝龙都忍不住动容,霍然站起,愤怒的咆哮着。
“一人一百两,也太贵了点,在福建,就算绑票,一人十两足以,头目与几位爷就按照毛大当家的您说的,如何?”
陈永华也是皱着眉头在边上敲着边鼓,可这次,毛珏是一点儿也没让步,很是凝重的摇摇头。
“人只有一条命!在我们东江,不管是亲兵还是卫所兵,死了,老子都会给一百两烧卖银子,难道郑家人命就这么不值钱?”
郑芝龙又噎住了,让他承认南人命贱北人命贵!他还在不在江湖上混了?
嘴里发苦,主子哑火他得上,陈永华是硬着头皮接着耍赖。
“毛大当家,咱们这远来是客,也没带多少盘缠,如此大一笔,就算筹集也需要些时日!您这,未免开口太狠了!”
“无现银也行!诸位都是福建海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在这壹岐岛立碑立誓即可!人!船,都可以先领回去,什么时候郑大当家的银子凑足了,北上送来,毛某把碑敲了,盟誓书送回去就成,况且……”
这儿拖了个长音毛珏的眸子立亦是闪烁出一股子诡异来,笑着说道。
“亲疏有别,郑大当家的把亲近之人赎回去就行,船没剩多少了,也不需要全赎回去,您觉得如何?”
能省银子?郑芝龙顿时脸上浮现出了极大的意动,可这话听的陈永华却是恨不得上去给毛珏两个大耳光了。
赤裸裸的阴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