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
黄天荡开放日这天格外热闹,不少人当场决定在黄天荡周围置产。
这份热闹里还混进了一位不速之客,孙闻。
孙闻是过来游学的,本来目的地是扬州,后来他和同窗们听说了黄天荡这边的热闹便悄悄溜达过来。
这个发展孙闻母亲是不知道的。
孙闻起初也只是来凑个热闹,后来远远看见盛景意一行人,孙闻顿时就坐不住了。
当天傍晚孙闻就跟着大队伍去了金陵,登谢家的门拜访谢谨行。
男客上门,接待的人自然是谢谨行。
孙闻虽然出身孙家,品行不坏,潜心向学,从不沾外头那些风花雪月之事,是个挺纯粹的读书人。
谢谨行从前见过孙闻几回,印象不差。
只可惜孙闻出生身家。
都说宁可有十个神对手,千万别有一个猪队友,孙闻这是背后站着一群猪队友!
两家过去没有深交,甚至还有点小摩擦,谢谨行不相信孙闻会不记得这一点。
这种情况下孙闻还登门,说明孙闻必有所图。
至于求的是什么,谢谨行一猜便中。
这约莫就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了吧?
想到孙闻背后的孙家,谢谨行知道这小子注定要伤心的,对孙闻还算客气。
自从盛景意从谢大伯娘那边知晓他的足疾是怎么落下的,便对孙家人很有意见,要不是在朝中使不上劲,她估计要捋起袖子跟搞死孙家。
不得不说,人都喜欢被人维护的感觉。
当然,这点隐秘的小快乐,谢谨行是不会与孙闻说起的,他只是对孙闻分外和煦,仿佛压根不在意孙家曾经做过的事。
孙闻原本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见谢谨行带自己这样和气,心中越发惭愧。
当年之事是他们孙家不对,谢谨行这么好的人却被足疾拖累得无法出仕,外人都觉得分外痛心,更何况罪魁祸首还是他那位堂兄。
孙闻于心有愧,原本那点小想法全没了,只认真向谢谨行讨教起问题来。
谢谨行有问必答。
两人正探讨着经义问题,外头却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接着便是少女清脆的嗓音:“哥哥!”
谢谨行眉头动了动,还未让人阻止,盛景意已经熟门熟路地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个盛得满满当当的篮子。
盛景意跑进屋才发现屋里还有旁人,瞧着还有点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
谢谨行看了守在外头的小厮一眼,才说道:“多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
他起身接过盛景意手里的篮子,发现那是满满一篮桑葚,应当是他们回来路上顺便采的。
谢谨行把篮子放好,给盛景意介绍:“这是孙公子。”
盛景意听到“孙”字,不由看向孙闻,恰巧对上了那双带着几分局促的眼睛。
孙闻与妹妹是双生子,既然他妹妹能是临京公认的美人,孙闻自然也长得不差,这会儿他面色微微涨红,一双点漆般的眼睛溢满激动,看得盛景意有些莫名。
她应当是见过这孙公子的,可是他们没说过话啊。
而且,她哥不是和孙家有仇吗?
盛景意朝孙闻笑了笑,对谢谨行说道:“桑葚不能放太久,哥哥你一会叫人洗了尝尝鲜,吃不完就分下去给大伙吃,我们回来路上摘的,可新鲜了!”
谢谨行点点头,让盛景意回去好好歇着。
孙闻到盛景意离开后还没回过神来,只觉不知该把手脚往哪儿摆好。
多好的姑娘啊,出去看到好东西都记着给兄长留一份。
桑葚虽不怎么值钱,这份心意却是十分珍贵的!
孙闻的想法几乎全写在脸上,谢谨行用脚指头想都晓得他正在想什么。
他本来没打算让孙闻见到盛景意,这会儿见孙闻一脸魂牵梦萦,不由心生不喜,态度顿时冷淡下来,隐晦地提出送客。
孙闻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没再多留,失魂落魄地走了。
守在屋外的小厮送走客人,立刻进屋请罪。
谢谨行淡淡说道:“自己去领罚。”
平时怎么样都随意,有客人还不知道拦着点,那就是安逸太久了,惯得他们越发松懈。
人都退下后,谢谨行在那一篮子桑葚前静立良久,才抬手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春末的桑葚有点酸。
也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