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证实?”胤g问道,紧绷的心弦悄然放松了几分,紧蹙的眉头微展。但见清岚盈然而立,不慌不忙,从容分辩,只余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寒星点点,倒比平日里的淡雅又多了几分生动。
此时他倒基本相信了清岚,只是要看她如何为自己分辩,如何拿出确凿的证明,不然以后仍然会被人疑惑诟病,说她巧言善辩。毕竟,推理不能作为事实依据,还得有切切实实的证据。
清岚却突然转向太医:“敢问大人,有一味药草七星岩草有何特点?”
太医老老实实道:“七星岩草并不常见,乌雅主子能知道这种草药,可见主子见识广博。奴才也是偶然间在一本古书中看到的。书上说,七星岩草本身不能入药,也无甚特殊功效,对身体亦无害,但其汁液,皮肤触之则易渗透进去,不易洗掉,遇白矾水则变黑。”
“奴婢早在送礼的时候,就在玻璃炕屏的底座上涂抹了七星岩草的汁液,爷尽管命人取一盆白矾水来,令武姐姐房中诸人浸一下手。”清岚道,“谁的手变黑,那么,此人必然接触过玻璃炕屏。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碰奴婢送武姐姐的东西,还是在如此隐蔽的地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想下药。而且,武姐姐也说过,这炕屏脆弱易碎,她平日里只交给折柳打理,旁人并无接近的可能。这些,武姐姐房中诸人都可以证实。即便是不小心碰到了,谁也不会特意去触摸它的底座,除非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修真者的手段不能宣之于人,清岚便选了世俗的方法。
“你……”武氏惊疑道,心中又恨又气,清岚早就知道找到内奸的方法,却不告诉她。
胤g眸中闪过一丝赞许,示意下人去办。
少顷,一盆水被端过来。
清岚对着屋内武氏房中的众位下人道:“请各位在这水里洗一下手!若无事,便可证明你们的清白,否则……”语气下沉,言未尽,意已明。
陆续有人过去浸了手,无事,站到一边,慢慢的,屋里下人都过遍了,最后是翠袖,轻咬嘴唇,磨磨蹭蹭、面带迟疑的上前,为难地伸出手。
胤g明了,脸色一沉,微一示意,立马有两侍卫将翠袖压下,将她的手按进水里。
看到手指慢慢的变黑,翠袖腿一软,瘫在当下,瑟瑟发抖:“爷饶命,饶命!奴才冤枉!冤枉啊!”
“冤枉?”清岚道:“那你无缘无故摸那炕屏底座做什么?武姐姐不是吩咐你们不得让任何人接触吗?”
“奴才……奴才……”翠袖慌忙摇头,惊慌失措,环视四周,看众人均冷眼相对,不由心下恐惧,一阵寒意慢慢从脚下涌上心头。
“你现在还能指望你背后的主子为你撑腰吗?”清岚小脸下沉,“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我,想必是既想除了我,又想除了武姐姐的胎。可是你们没想到,武姐姐房中的折柳懂得医理,避开了你们的阴谋,可惜我却还是被你们无辜搅入其中!”清岚并不在意武氏的胎,只是极其厌恶被人陷害。
“你主子是谁?你受谁的指示?”胤g生平最痛恨这种栽赃陷害的下做手段,心头亦一阵恼怒,沉声问道。
“无人指示……”翠袖趴在地下,连连摇头,“都是奴才一人的主意……没有人指示……”
“如今这些奴才真是越来越忠心了!”那拉氏意味深长:“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拖累主子,真真是好奴才!可惜再好的奴才,若是用错了真心,也是枉然!爷,既然这样,就将她大刑伺候,再把她的家人一并抓起来,严加拷问,不然,岂不是还要这贱婢牵挂,让他们一家一并在刑房里相见如何?”
“求爷饶过奴才的家人,求爷饶过奴才的家人!都是奴才一人所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啊!”翠袖砰砰磕头。“求爷饶过奴才的家人!”
胤g深深点头,见翠袖涕泪交流,厌恶道:“带下去!”
“爷,”清岚福了一下:“翠纹之例在先,奴婢恳请爷也将翠袖的房间顺便搜查一下,焉知其中有没有些许线索?不然到了明日,会不会又被销毁?”
胤g颔首示意,便有下人立时去查。
这一夜注定不得安宁,屋外又是一阵翻箱倒柜,屋内又是一时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