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看到梁熙的时候,巢闻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大好下午他拉起窗帘窝在家里睡觉,这才醒来没十分钟,门就响了,所以他简单地套了一件t恤和运动裤,头发乱糟糟的就来开门,然而眼底未尽的阴沉很快就被惊愕所取代。
“你啊,这头发该修下了。”梁熙笑了笑,踮起脚把遮住巢闻眼睛的碎发理了理,使那一双犹如黑夜般的深眸完整地露了出来,又道,“帮我把东西提进去吧,给你买了些吃的用的。”
巢闻回过神来,默默弯腰接过梁熙手中的口袋,拿进了屋里,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把门关上,梁熙进屋看了看,果然还是很整洁的,用不着她操心。
巢闻站在一边,眼色深沉,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沙哑:“你不是说明天才来吗?”
梁熙坐在沙发上,一边把袋子里的东西捡出来,一边漫不经心道:“今天正好有同事要来这边,早上七点出发,我就搭了个顺风车,所以这周你不用给我报销路费了。”
七点出发?
巢闻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皱眉道:“怎么现在才到?”
“嗯,我来这里之前先去了趟话剧团。”
“……”
梁熙放好东西,把空袋子扔进垃圾桶,回头道:“对了,等下一起出去吃晚饭吧,吃完晚饭再去星海广场散散步,吹吹海风。”
巢闻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你都知道了。”
梁熙明知故问:“知道什么?”
巢闻整个人都站在逆光处,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的阳光如碎金般洒在他的身上。
他沉声道:“我骗了你。”
“什么时候?”
“上周打电话的时候。”
“有吗?”梁熙直视他的双眼,“当时我问的好像是聂团有没有为难你,而不是你和聂团是不是出现矛盾。这次的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并不是聂团在刻意为难你,而且确实他夸过你记笔记详细,所以哪句话骗人了呢?”
巢闻沉默,就一直这样站着。
梁熙见他不说话,继续微笑道:“你对聂映涛应该不大不服气吧,我猜你是知道我周二过来后才主动去道歉的,不然哪有这么巧,我周二来,你正好周二回到剧团,到时候我来看你时你在参与排练,和我上上周来看到的情景一样,这样的话我就不会知道你被聂映涛赶回过家里的事情了。”
“对不起。”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怕被我责备吗?”梁熙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检讨,有些时候我是凶了点,以后会改的,你要是觉得我太严厉了,你也可以跟我说。”
巢闻却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呢?”
男人又不说话了。
梁熙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跟他比起来真是像唐僧一样啰嗦,但还是必须道:“你不说的话我也不强迫你,这次的事情就算了,我相信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不会真和聂映涛吵起来,而且这次你虽然被停学了,但也让聂映涛见识了你的真材实料,现在他既然准你回去,那这次的争吵说不定利大于弊。只是希望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不要等到要被我发现了,才去跟别人道歉,要是我连续两周有事,岂不是你这两周都要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下次不会了。”
说罢,巢闻突然动了动,走进了厨房里。
然后厨房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怎么回事?梁熙有点懵。
是她说得太狠了吗?巢闻开水龙头干什么,难不成被她念叨哭了?
还是只想听着水声冷静冷静?
亦或是在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表现他的不满与叛逆?
就在梁熙难得一次脑洞大开,差点联系到割腕自杀上面时,巢闻出来了。
他一手端着个盘子,一手拿着个杯子,先是去饮水机倒满水,冷热掺半,然后才把盘子和装着温水的杯子一块儿放在了梁熙面前的茶几上。
只见盘子里装的是削好皮切成块的苹果,果肉上还不忘插了一根牙签。那杯则是一个马克杯,杯身绘着青花绿蔓,颇为素雅,之前没有见过。
巢闻半跪在地板上放东西,隔着茶几看向梁熙道:“别生气。”
梁熙哭笑不得:“我没有生气……真稀奇,你竟然会自己买水果吃。”
巢闻应了一声,没告诉她,其实这是今早特地去买的。
梁熙打量着那个马克杯,随口问道:“这杯子之前没见过,新买的?”
“你的杯子。”巢闻道,“以后你来这里,就喝这个杯子。”
“啊,谢谢了。”梁熙一愣,没想到巢闻竟然会给自己在这里添了个专属杯,不过想想自己之前在这里用碗喝水的确影响不大好,便欣然收下了。
喝了一口水,梁熙问道:“聂映涛有说他这出戏要排到多久吗?”
巢闻想了想,回到:“八月底结束。”
“正好,《青春纪》定的是国庆上映,九月你可以空下来走宣传了。”
“嗯。”
“要好好做到八月啊。”梁熙鼓励道,“聂映涛的脾气虽然暴了点,但真本事还是有的,你不要总是违逆他,试图从他那个思路下手,看他为什么想要这样导,为什么这样分析剧本,总是能学到东西的。”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