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原本宁久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一个人撩开马车的帘子走了进来,带来了浓重的湿气与寒冷。
宁久诧异看去,正是那揽去了所有风华潋滟的少年,不,也许应该叫青年了。
青年手上还拿着一床被子。
“你怎么来了?外面还下着雨。”
宁久把他拉进来,正好看到他衣角上有些污渍,是泥水。
“不碍事,我是坐马车过来的,下了马车走过来时溅了一些到衣角。”
察觉到宁久的目光,顾流夕忙解释,又说,“我看外头下了雨,你们万一没有地方投宿定然要在荒郊野外安营扎寨,我怕你受了凉,所以给你送来个厚些的被子。”
宁久指了指马车里软塌上的被子,“这被子不薄,你何必又送过来。”
宫安昌在旁边忍不住说了一嘴,“大人啊,你难道是看不出来,皇上这哪是想给你送被子,分明就是想来见见你,寻个由头罢了,你还真信啊。”
顾流夕恼羞成怒,“尚书令这嘴着实太大,回去后该给尚书令多加些公务才是。”
宫安昌连忙求饶。
“既然皇上来了,那我就去别的大人帐里凑合着一晚,我在这里总觉得自己碍眼,哈哈。”
宫安昌说完就笑着下了马车,他一撩开马车,外头的人就给他撑了伞,将他带去另外可供休息之处。
其实原本宫安昌就没打算晚上和宁久一起睡在马车里。
软塌虽说够大,他们两个人躺也是足够,且宁久不嫌他,按理说一切都刚刚好。可他这心里别扭啊。
主要自家大人可是皇帝的人,他要是知道自己和自家大人睡过一个马车,一张软塌,不得宰了他?再说,他自己睡相不好,晚上打呼噜不说还手脚不老实,若是晚上他做了点什么……说不定他家大人得把他三条腿都打断。
马车内,宁久见他身上还有着冷气,把他衣服脱了,把他塞进被子里,“今日走的慢了,不然也能找个客栈投宿一夜,不至于还要在这儿凑合一晚,你也跟着凑合凑合,软塌不小,好歹能躺下你我二人。”
“嗯,我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是得跟着你凑合凑合的。”
宁久敲了敲他脑袋,“说的什么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反正你怎样我就怎样,你吃糠咽菜我也跟着你。”顾流夕揽着他的腰轻声笑了笑。
宁久觉得他这牙过几年就得掉。
被甜掉的。
“其实我是想着,今天白天你说的那话让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起昏时下了雨,你们走不出多远,所以干脆过来,同你再说些话。”
“心里不是滋味?怎么个不是滋味?”
“你让我照顾好故人,可故人只能要你照顾,若是你不在,故人又怎能照顾好自己。”顾流夕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着宁久的目光有些发痴。
怎的都三十出头的老男人了还这么好看。
“不过是走那么五六天,你瞧瞧你,没出息。”宁久说着责怪的话,可眼里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