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悬挂在美若腿间的肚皮彻底掉了下来,他捡起来,想笑的样子,忽然又拧眉,劈头盖脸地将枕头扔在她身上。
他对身边人道:“进去和平安他们说,可以收队了。”
随即钻进车里,把缩在角落的美若拖过来,伸手在她脸上一抹。“这是什么?”黄黄灰灰的。
“阿妈的眼影。”
他又扯出一条绳带,在美若眼前晃一晃,“这又是什么?”
“绑……绑枕头的带子。”美若使劲往回拉,“别扯,别扯了。”
她哀求:“我穿七姑的衣裤,太肥,用这条带子一起绑住裤子和枕头,你再扯,裤子……裤子……”
他当然不能把她的屁股暴露在睽睽众目之下。靳正雷冷哼,“你倒是准备得挺充分。”
她不敢回答。
不一会,大队人马回来,分几部车启动。
美若找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24K的人有事要谈。”他同样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有个女同学,她不小心怀孕。”
“然后?”
“然后她请我陪她来这里,做那个。你知道的。”
“然后呢,她做完流产,孩子跑你身上了?”
“……她、她害怕,让我陪她大肚,一起感受下。”
他一把抓住她头发,将她越埋越低的头扯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当我白痴?你下午两点十分见过何昭德,四点半我有手下在九龙城寨发现你。你和我说,你是约他来这里开房,还是准备私奔?还是有其他目的?”
美若忿然指责:“你监视我?!”
“我的女人我当然要看住!小混蛋,你别给我转移话题!来,和我说说,开房?私奔?装大肚子有什么用?”
“我怕,装大肚子比较安全。”
“你也知道怕?这食人窟连差佬也不敢单独进来,进来更不敢四处乱走,你倒能干,我手下小的说跟了你半个小时,一直在街上晃。你要不要命了?给我老实讲,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捏得她下巴好疼,美若用尽力气也掰不开他的手,眼里泪花打转,无奈坦白:“我来找人。”
靳正雷定定看她,这才放缓了力道,问:“独手?”
“你怎么知道?”
他冷哼,“你问平安。”
一直假装不存在的平安开口:“阿嫂,我家两代住这里的。现在的九龙城寨,一半是我们的人。”
“那你一定知道独手叔在哪里?”美若重燃希望。
这个问题会马上引来杀身之祸,何平安拒绝回答。
靳正雷笑,“你告诉我为什么找他,我告诉你去哪里找。”
“叙旧。”美若重重点头。对,就是这样。
他笑容更深,捏捏她面珠,“讲谎话的诀窍是十句真一句假,阿若,你还需磨练。”
美若沉默。
“等我想想。你和独手感情再好,年岁也相差太大,而且,你怕死到极点,怎可能冒险来找他叙旧。至于其他,要钱,现在问你阿妈也能要到,不缺钱。那是不是……阿若,你想找独手帮你什么忙?”
她装死。
“帮什么忙呢?独手现在自顾不暇,总不成再次逃港的时候带上你一起走。”
她心跳骤乱。
将脸凑近她的,鼻息纠缠,他低声问:“小阿若,你想逃跑?”
她不自觉地捏紧拳头。只听他再问:“怕我怕得想逃跑?”
“我为什么要跑?我有吃有住,有新衫靓裙,有阿妈和七姑爱我,马上去读庇理罗。将来要考进港大,然后去中环上班,人人会尊称我一句‘詹小姐’,我开心还来不及。”
听见他粗重的呼吸,知道他快被气死,美若又惧又喜。忍不住继续道:“对,最近还有人宠爱我,怕我寄宿辛苦,买部新车接送,就为了我在家等他,他会开心,我陪他吃饭他更开心。最开心的,是有朝一日,他将我和阿妈摆在一起,挂在墙头做战利品,逢人可以夸耀‘我睡了华老虎的妻女,你看我多犀利多牛逼’!”
车里死寂,靳正雷气息渐平顺。
“独手已经走了。”他向她宣布,“今早五点,他由西贡离岸。”
美若傻眼。
“阿若,你想象中的救星已经走了,没有去找你,甚至根本没有想到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在他们眼里,你的分量连小指尖也不如。你忘记华老虎走时,利用你母女二人作饵?”
她不是不清楚,只是,遇溺的人,哪怕稻草也要紧紧抓一条。
车停在陌生的一条马路,两侧霓虹灯闪耀,靳正雷不急着下车,反而凝视她妆容惨淡的脸,似笑非笑。
最后,他终于决定了什么,用唇印在她的唇上,哑声道:“阿若,想逃你要另寻办法。在找到办法之前,我们把事情先解决了。”
她像被电击,一下醒过神来,开始抓身后的门把手。“你滚!”
他一手按住又踢又踹的腿,握住她的脚踝,直接拖她下车。
在她连续的,高分贝的尖叫声里,他转身吩咐平安:“晚上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扰我。”
然后一巴掌拍在她后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