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还听到了一个消息。”红缨突然抬头,扬起双眉,语气郑重。
“哦?”云罗只觉得脑子发重,看着她的表情,直觉又是棘手之事。
“现在外面都在谣言说狄知府监守自盗。”红缨的话就似平地一声雷。
云罗浑身一震,目光中是毫不掩饰地诧异。
监守自盗?
“说河道里找出来的箱子是前任卫指挥使徐大人丢失的那些银钱。”红缨惴惴道。
“徐大人?”云罗听了更是不明所以,怎么扯上了前任卫指挥使?
“小姐你不知道,前任指挥使大人当时是因为丢了一批本应该押送进京的银子才被罢黜的。”红缨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云罗。
原来,卫所屯田自给自足外尚有富裕粮食,这位徐达指挥使不知听了谁的主意,觉得拿这些富裕粮食来换盐引再把盐贩出去,可以获利一笔,比直接卖了粮食的利益丰厚许多,而高出部分就可以纳入囊中。
于是,徐大人走了盐道的关系,兴冲冲地把粮食兑换了盐引,一转手把盐引高价卖给了盐商,赚了八十万两白银。
谁也没想到,不知谁走露了风声,朝廷得知徐达获利的事情,眼看就要派人过来严查此事,徐达灵机一动,上表陈情说自己是为充盈国库而动了这样的念头,八十万两白银已经连日装船,经由运河运往京城。因为本是富裕的粮食,再加上徐达是长公主的小叔子,长公主为其在圣上面前开脱,圣上抹不开姑姑的一番恳切,也就默许了此事。将弹劾徐达的折子留中不发,只等着白银到了京城归了国库,此事也就算揭过去了。
可。事情偏偏出了纰漏。
到了装银子的那一天,八十万两银子不翼而飞。派来督查的大人和狄知府当场见证了这一场不翼而飞的精彩,徐达哆嗦着双腿大叫一声后就昏迷不醒。
钦差不敢隐瞒实情,连夜上奏,圣上知道后,就招了长公主入宫,第二日,罢黜徐达押解回京的旨意就到了苏州,徐达声名狼藉、狼狈不堪地离开苏州。
“徐大人卖粮食换盐引的事情怎么会走漏风声?”云罗一下子就对上了红缨郁色的眸光。
苏州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能漏风漏到京城?
江南离京城的距离可不是百八十里……
红缨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云罗不禁讪笑,自己这是昏头了,红缨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关键呢?
这徐达多半是被人害了,手法虽然粗糙,但是却简单有效。
徐达背景再深厚,也扛不住八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的罪责,更何况又是拿着屯田的粮食换取的利益?
圣上就算偏帮也不能在法理上失了公允,让史官揪住错处拿出来口诛笔伐。
退一步讲,也许圣上也看出来徐达是被人害了,可是找不到银子。徐达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诱徐达卖粮——赚取大笔银钱——事情走露风声——朝廷问责——徐达陈情——主动上缴银钱——银钱不翼而飞,是一个完整而严密的布局。
徐达走出第一步,也就只能往火坑里跳。
谁同徐达如此深仇大恨?
云罗不禁往深处想。
隐隐感觉是狄知府。却又觉得一个四品知府敢动当朝勋贵、三品武官,不合常理。
敢把手伸到京城长公主府上,是不是代表背后的势力根本就不惧皇族勋贵?
“那现在狄知府怎么说?”云罗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腹的不解,望向红缨。
“不知道……”红缨摇了摇头,有些抱歉。
云罗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已经很不错了。
要再问下去真是为难红缨了,她能打探出这么多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更何况兹事体大,谁知道现在朝廷是什么态度。卫所是什么态度?
红缨见她一脸赞赏,把心底刚刚冒出来的自责又压了下去。开心地转身为她捧了一杯热茶过来。
云罗接过热茶,凑近唇边。却突然停住动作。
“小姐,怎么了?茶太烫了?”红缨有些无措。
不会啊,云罗为人谦和,对于喝茶、吃食一类的事情一向没有什么要求。
“不是,红缨,去给我换杯凉茶过来。”云罗笑得一脸正经。
红缨依言不明所以地转身重新去倒茶,虽然心底十二分不明白。
凉茶过来时,红缨递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小姐,凉茶喝了要坏肚子的,不行……”
云罗笑着一把抢过去,在红缨来不及阻止中一口气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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