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是,江南除却临近江中的地方略显萧条,其它地方竟然丝毫没有因战火而受到影响!
这实在有些奇怪。
百姓生活极显富足,步子和缓,安居乐业!
曲向晚心沉了沉,无怪叛军久攻不下,对于百姓来说,烽火狼烟,苦的都是百姓,无论谁做皇帝和他们都是无关的!
可眼下前线连战,百姓们却未受丝毫影响!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当然百姓们言语议论间还是少不了战事的,但言语间取得胜利的自信不言而喻!
怎么回事……
战争无疑是最烧钱的,连番大战下来,必定国库亏空,势必增加百姓赋税,可为什么百姓都没有受到影响呢!?
难道任凌风竟然明察秋毫到这种地步了!?
根据曲向晚对任凌风的了解,觉着他并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呢!
曲向晚和小宝有些囊中羞涩,仅剩的一文钱让曲向晚买了一个包子,给小宝抱着,小宝掰成两半,给曲向晚一半。
小宝懂事,吃了半个摸着肚皮道:“小宝饱了!”
曲向晚道:“这半个留着一会吃。”
眼下还需多挣些钱两才是。
小宝抱着剩下的半个包子正发怔,突然一骑飞马驰骋过来,曲向晚脸色一变,情急之下将小宝拉了过来,但他手中的包子却飞了出去。
小宝“啊!”的一声,包子已然被马蹄踏成泥浆,而小宝也险险避过那马蹄,惊得曲向晚心跳快的异常,一把将他抱在怀里道:“小宝,没事吧?”小宝小脸也有些白却还是摇头道:“娘亲,包子飞了。”
曲向晚安慰道:“没事的,过一会再给你买。”
那马恢律律停了,曲向晚沉下眼眸回头望去,骑马的是个美人,神态倨傲的很:“走路不长眼吗?没看到有马吗!?”
曲向晚抱起小宝,没有理她,起身向前走去。
那少女厉喝:“你站住!惊了我的马还想这么走掉!?”
曲向晚依然不搭理她,带着小宝转进了一条巷道,那少女气极追了过来,可巷道内已然空空,不见了人影。
少女脸色一变,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见鬼了不成!?
马蹄渐远,曲向晚这才自一处横栏后闪了出来,现在情境非常,她还是不要与人纠缠才好。
小宝为飞了半个包子有些伤心,曲向晚也觉腹中饥饿,正思虑着怎么办时,突然听到一声哭声传来。
曲向晚心神动了动,向前走去。
经过一扇朱漆大门前停下,哭声正是从那里传来,接着门打开,一个妇人被人搀扶了出来。
“夫人别哭了,这是小少爷的命啊!“
“我那儿子才六岁啊,怎么会得了那么古怪的病,叫我如何过啊……”
“要是那个传闻中的神医在就好了,我儿就有救了……”
曲向晚道:“这位夫人,敢问小少爷是什么病?”
那妇人一怔,许是伤心至极,又哭了出来道:“天花。”
曲向晚望向她微微一笑道:“天花……我能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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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虽猛于虎,但只要对症下药,自然能药到病除。
对于曲向晚来说,再简单不过。
很快那小少爷高烧退却,那夫人高兴之下端来好多银两,曲向晚微微一笑只取了一块五十两左右的银子摆摆手离开,任凭那夫人如何挽留也挽留不住。
若非为了和小宝的生存,她是不会收取费用的。
带着小宝饱饱的吃顿大餐后,曲向晚找了客栈住下。
这也是自奔逃以来第一次睡了个安稳的觉。
翌日清晨启程,曲向晚带着小宝准备向九华山走去。
他们脚程很慢,一路看遍江南美景,倒是不急。
但一路下来,曲向晚救人无数,江南一带,渐渐流传出一个故事,说有一位神医,能够生死人肉白骨,无论多么可怕的疑难杂症,只要到了他手里都能病愈,更奇的是,他收银只收五十两,多一分都不会收,也有人说,对于穷人他分文不取!但是此人行踪不定,想要被其医治,是要靠缘分的!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个是一个少年!
此时这位仁心仁德的神医正带着小宝行走在江南水乡,没有战火的江南,美若仙境。
大约走了三个月,终于到了九华山。
再来到这里,曲向晚只觉满心酸楚,月桂满山,花瓣洋洋洒洒,如烟似梦!
小宝道:“娘亲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么?”
曲向晚道:“我是在这里长大……”
小宝道:“这里和娘亲一样美。”
曲向晚笑了笑,手指抚摸过一块块山石。这么多年,九华山丝毫没变呢。
曲向晚望着一树月桂发怔,莲华居也植满了月桂呢,那时月桂,不及墨华美。她最近想他想的厉害,走了许多地方,总是想到他的影子。
这么久了,他怕是早将自己忘了呢!
她记得自己在云王府时给他讲她在九华山的事,他的眼睛极好看,好似有阳光落在眼底,暖暖的便有了温暖的色泽。
那样温暖的人,怎么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呢?
想起时,心还是会钝痛,以为转身就能忘记的,悲伤的发现越是想要遗忘,他的影子反而越清晰……
前世她发下誓言,想要踏上复仇的血路,可因为墨华,她渐渐屈从现世的温暖……
小宝扯了扯曲向晚的衣袖道:“娘亲,你在想什么?”
曲向晚蓦地一怔,旋即笑道:“在想,年年月桂只相似,明年月桂入谁眼。”
继续向前走去,曲向晚很快找到了师父的坟头,多少年无人打理,很是荒凉,曲向晚热泪盈眶,师父的离开意味着她又孤身一人,现在细细想来,当年与师父一起的日子,竟是最快乐的,无忧无虑。
小宝很乖的帮着曲向晚一起拔草。
两个人忙碌了大半午,终于将坟头处理干净,曲向晚折了大束月桂插在师父的坟头,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这些年的苦便都被埋在了心里,说出的甜虽然少,但却能说上很久。
她在山顶搭建的草屋颤巍巍的竟然还没倒,叫曲向晚十分感动,随手也清理了一番,这才依依不舍的带着小宝下山去,以后若是可以要每年都来九华山瞧瞧。
小宝道:“娘亲,我们不留在这里么?”
曲向晚道:“师父说让我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呢。”小宝眨了眨大眼道:“哦啊”
曲向晚其实心底也是有疑问的,为什么师父不让她回来呢?但这毕竟是师父的遗训,她自然会遵从的,拉着小宝自山后她幼时常走的小道下山,却不知师父的坟头前,正立着一道身影,正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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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芜俯身捏了捏泥土,而后起身道:“主子,这土还是新鲜的,是刚锄过草的!”
墨华陡然转身向山顶望去!
他身形一掠,已然消失在原地。
青芜与玉痕对视一眼,而后视线落在那坟前新插的尚还新鲜的月桂,皆是明白,曲向晚怕是刚刚离开!
自年前曲向晚消失至今已有半年,然因曲向晚跟鬼谷学习过易容术,即便他们找遍了江南江北,还是没有丝毫消息。
这个女人走的还真是彻底啊!
这半年来,主子过的如何,他们最是明白,主子虽总是温和,然骨子里的冷情冷性,他们做属下的最懂,一旦对一个人动心,对于主子来说,当真是万劫不复的灾难。
即便知道那样的真相,主子还是放不下曲向晚么?
一边是滔天巨恨,一边是痴恋之人。
主子的煎熬可想而知!
可曲向晚竟然真的走的无影无踪,杳无音讯了!
这半年主子的身子每况愈下,但凡喝酒,皆是最烈的烈酒,可怕的是他醉酒后的清醒,身子的剧痛哪里及心口的痛,这般生不如死的煎熬致使两军对决停滞不前,这样下去会错过击败敌人最好的时机的!
青芜微微凝眉。
玉痕道:“曲向晚怕是没走多远。”
青芜道:“她若回来,对主子不公平。”
玉痕懒懒道:“公平?笨蛋,感情哪有什么公平?”
青芜望向山顶:“这些年,主子已经足够辛苦,曲向晚,只会让主子更加辛苦……”
曲向晚下山时蓦地觉得心里有些疼,她顿住脚步回头向山顶望去,隐约间,好似看到山顶隐约有一道身影,锦衣雪华,笔墨难描。
曲向晚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竟然出现了幻觉,她似乎总能看到墨华呢,那日在江南小桥上,烟雨迷蒙间,好似看到了墨华执伞立在雨雾下,她当时泪眼迷蒙跑到前才发现是一场虚幻的梦。
她一定也中了毒,名为墨华的毒。
曲向晚转身继续向山下走去。
小宝道:“娘亲,我们要去哪里?”
曲向晚抱起他道:“我们去西番好不好?”小宝瞪大眼睛:“西番?那里好玩吗?”
曲向晚浅浅笑道:“那里啊,不像这里的江南,有最蓝的天有洁白的云,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沙漠。”
小宝道:“娘亲去哪里小宝便去哪里。”
曲向晚眼睛潮湿,指尖擦掉眼角的泪“嗯”了一声。
山顶颤巍巍的草房显然也是被整理过的,只是人去屋空,空寂的令人窒息。
墨华长睫一颤,兴高采烈的声音自记忆深处涌来:“我和师父住着的草棚便是我建的……师父走了,我又一个人了……静安师太是对我笑了对不对?……云王您手酸不酸?”
墨华身子颤了颤,巨大的痛若狂浪扑了过来,让他脸色蓦地苍白。
她一个人,在这时局动荡的天下会不会寸步难行?她最怕冷,一个人是如何度过这慢慢长冬?她走时,身无分文,又如何生存下去?她有没有在不经意间想起他,或者回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可解释什么?
墨华只觉心口剧烈的痛楚不断上涌,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每每夜深,他便一遍遍的恨她,恨到最后,最痛的还是自己。
她就这么怕死!?就这么怕他当真杀无赦!?
血染红了唇,墨华眼底又涌出了浓重的绝望,或许他真的让她怕了……到头来,该恨的竟是自己!
“主子,江南传言中的神医是个少年,属下已查过,正是……她的手笔。或许她还没走远……”青芜的身影出现在身后。
墨华道:“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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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墨墨时俺已经开始心疼了……悲催的知道真相的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