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周太太、周大爷还劝,这两年见劝不住,也不大管周家四房的事。
周太太只疼自己的嫡女,周小姐当年出阁时,周太太将六成的家业陪嫁给了周小姐做嫁妆,剩下的四成,周大爷就得了三成家业,最后一成则由五房庶子共同得,分到手里的也不过是三百亩良田和一处店铺,结果这些东西也被周礼给输掉了。
温彩怒火燃烧:“让红燕给殿下递句话,我去周府教训恶人,先不回王府,待办完了事就回去。”
双双应声“是”,与温彩相处久了,现在的温彩更像一个真实的女人,有脾气,恩怨分明,能断是非,比前世的温彩更为可爱、生动紧。
温彩道:“阿九,你别怕,有皇嫂在呢。皇嫂往后就是你娘家,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皇嫂给你做主。本王妃倒要瞧瞧,是哪家人这么大的胆儿,欺负人都欺负到皇家头上了。走!打道周府,周家人今儿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过安稳日子。”
温彩一落音,领着护卫、随从,浩浩荡荡二十来人直往周府。
荷花里周家,繁华如昔,因着周老爷与嫡子没了,周太太便将庶长子周大爷寄在她名下,认作嫡子。由周大爷执掌周家,周大\奶奶掌后宅。周家庶子有六人,现在个个都成了家,三年前由周太太做主,给六房人分家度日。周太太与周大爷一房过活;大姨娘又生了周二爷,便与周二爷度日;二姨娘生了周五爷,自与周五爷过日子;三姨娘育有周四爷、周七爷却没选择跟周礼,周礼染上了赌瘾,三姨娘也颇是厌恶;四姨娘自与唯一的儿子周六爷一起度日。各姨娘所生的庶女,没出阁的都统络归了大房,与周大爷一道生活,婚事依旧由周太太做主。
周太太自嫡女出阁后,越发苍老。前不久,她做主让周大爷的嫡幼子过继到了早逝的周世子名下,也算是让他后继有人,她甚至手把手地亲自教养这孩子雠。
周太太自与孙儿打趣说话,突听下人禀报:“太太,雍王妃到了!”
她来了!这可是未来的太子妃,皇帝老了,太子病逝,大燕朝需要一位新的储君,而先太子只留了三位郡主,并无儿子,这储君人选自然要在皇子里挑一个。皇帝长大成人的儿子有六个,除了被贬庶人的五皇子,另五人个个都是亲王、郡王。
皇帝宣布诏告天下,要立四皇子为储君。并让钦天监择吉日,由礼部筹备大典。
消息一传出,满朝文武有门道的走门道,没门道的挤破脑袋寻门道,都往京城雍王府送贺礼。就连雍王妃的娘家,也因水涨船高,近来门庭若市。
“快!快请!”周太太立马传令婆子:“快给我更衣,我要拜见雍王妃。”
这可是未来的皇后。皇帝老了,据闻身子不好,而其他几个皇子近来被皇帝拘在皇子宫学习封地政务,说是学习,谁都明白,这是老皇帝不放心这些年轻气盛的皇子,害怕他们出幺蛾子跳出来与雍王殿下争夺帝位。
温彩进了大门,大喝道:“周家各房的主子都给本王妃滚出来!今儿本王妃来,可是与你们讲道理的,全都出来!”
她手握着宝剑,站在周府的迎宾花厅里,两侧站着她的侍卫,静默无声,一个个仿似雕塑一般,青莺的一双眼睛更是乌溜溜地转动着,注意着四下的动静。
双双反客为主的打量着丫头们奉来的茶点,“这是什么茶?瞧着比我们在肃州吃的还不如,是不是欺我们家王妃是从肃州回来的,拿这等低级茶来招呼。”
那带头的婆子一看,情形不对,忙对服侍的丫头道:“还不换了最好的茶叶来,雍王妃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快去换了最好的。”
温彩端坐在上手尊位,一脸不满的表情,“红绳,你给本王妃说说,这就是周家的规矩么?客人都来半天了,茶不奉、点心不上,连个招呼客人的主子都没有。”
红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回雍王妃,这里是大房的地方。”与阿九使了个眼色,阿九这几年从来没像今日这样扬眉吐气过,以前出门她都走偏门,可今天她却从周府大门耀武扬威的进来,连看门的婆子都不敢多问一句。
阿九低声道:“皇嫂去我屋里坐坐。”
“也好,坐在这儿连个招呼的都没有,我们去四房。”
温彩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往四房去,阿九陪着温彩,红绳则在前头领路。
待周太太、周大\奶奶赶到迎客厅时,正看到温彩离开的背影。
周太太跺着脚,问周大\奶奶道:“你到底在干什么?这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你慢怠了客人,岂不是误了大儿的仕途前程……”
一侧的丫头回道:“今儿大\奶奶在整理库房。”
“那点破事紧要么?未来的太子妃驾临,你不来招呼客人,却让人走了。你看看你,怎么打理府邸,太子妃来了半晌,连茶水都没奉上,这样的贵客,别人家巴结讨好都来不及,可你倒好,没的把客人给得罪了。”
温彩近了四房,那是一座极小的院子,正
房三间,左右各有两间厢房,东厢房建了一个小厨房,院子里头只有一棵桃树,树下有张石桌,又种了一丛蔷薇,旁的花木也没了,连棵草都没有,里头的摆设简陋,一眼望去,屋里屋外就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阿九,这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阿九低应一声“是”。
温彩道:“青莺、双双跟来,其他人就候在外头。”
众人应“是”。
她举步进了院门,再一次将里头细看了一遍。
这里简直连寻常乡下小户人家的标准都没达到,花厅桌上摆着一只瓷壶,只是寻常的东西,壶旁置了四只茶盅,四张条凳摆放在方桌前,这就是花厅,哪里有富贵人家花厅的样子。
温彩正打量着,一抹紫色倩影一闪,一个着紫衫的女子出现在视野中,挑着眉头大喝道:“红绳,你找打,看四爷如何收拾你。”
温彩扫了一眼,看这女子的打扮,像是侍妾姨娘类的,一张容长脸蛋,长着一对吊桃眉,一张红唇涂得如同吸了鸡血,脸儿白得如石灰墙,一身的脂粉气冲斥而来。
她双手叉腰,指着阿九道:“凉县主,你活得不耐烦了,竟带了外人进院子。”
温彩冷声道:“青莺,拿蛇皮鞭子给我抽。阿九才是嫡妻,岂容个玩意儿在这趾高气扬。”
那紫衫女子“你……”了一声,厉喝道:“你是谁?你是哪家的奶奶,敢在我们周府撒野。”她挺了挺胸,“我可是四爷的宠妾,这可是四房的家务事,何时轮到你说话?”
温彩喝声:“抽二十鞭。”她迈着好看的莲花碎步,“周礼那混账去哪儿了,我的随从可是见他回周府了,怎不见人影?”
青莺掏出腰上挂的蛇皮鞭,这可是在西北肃州时,慕容恒带着侍卫外出行猎捕得几条蛇,剥了其皮,请匠人制成了蛇皮鞭,使在手里轻巧,最是趁手的兵器,温彩得了后,便赏给了青莺。
“啪!”青莺一鞭子落下,紫衫侍妾吓了一跳,一声刺耳的尖叫。
温彩蹙眉,青莺抬手取了桌上的茶杯,一把堵住紫衫侍妾的嘴儿:“王妃,现在不吵了。”
双双表情冷漠,“青莺,你快执刑,要是不想打,推到院门外头让外面的侍卫抽。你是不是饿了,我怎的瞧你似没吃饭一样,你一鞭子下去,她身上的衣袍还是好好儿的。”
青莺一挥鞭子,第二鞭甩得又响又重。
温彩只作未见,拉着阿九坐在桌前:“我们说说话儿。”又不悦地道:“青莺,还是太吵了。”
青莺扯了紫衫侍妾出院门,外头传来了一声又一声鞭响。
温彩恍若未闻,温和地问道:“阿九,我怎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连个侍妾都敢大声对你说话。”
红绳垂首抹着泪儿,几年了,他们主仆的日子就没个人样,这会子见到温彩,一出手就替阿九出气,红绳感动不已:“雍王妃,今儿四爷偷了县主的嫁妆地契,也不晓得他去哪儿赌了,县主那么多的嫁妆,不是被人借走不还硬说成给,就是被四爷拿去赌掉,还有的则被其他几房人的算计抢夺了。还请雍王妃把四爷偷走的地契寻回来,要是连这最后八百亩的良田也没了,我们县主往后可怎么过?”
温彩抬头一扫,难不成周礼还在外头赌?
双双抬手,指了指西屋。
温彩微微拧眉,静心聆听,西屋里头隐隐传来古怪的声音。
阿九道:“那是姨娘住的屋子。素日里,四爷不许我踏入西屋。”
“真是没规矩,岂有嫡妻住东屋,侍妾住西屋的道理,侍妾这种东西,要么住最差的小院,要么就该住在丫头下人才住的厢房里,竟让她住在西屋,这是要与嫡妻平起平坐,一个侍妾穿戴得比你还要体面风光,你出门穿的都是旧裳,可侍妾在家穿的都是新衣,这就是周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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