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冷冷道:“你倒是能忘了我们的惨败,失去古山下的大片土地,那是我们北夏最好的牧场。”
“我没忘。”燕明睿换了上很严肃的表情,“正元皇帝和寰王,是决策者,下令者,秦夏大战的制造者,穆岐是秦军的指挥官,你是夏军的参战者。既是大战,便有输赢,输不起,就不要开战。听祖父和父亲说,那些年,寰王没少在秦夏边境挑事,曾两度亲往古山。”
“你在指寰王挑起战端?”
“难道不是吗。”燕明睿淡淡讽笑,“想扬名,想扬威,想做震天下的君王,就要打仗。可打仗是要看对手的,东边,西边,北边,敌人那么多,偏要挑上最强的对手,只能说寰王太看得起自己,太看不起秦军。明知鸡蛋砸石头,祖父还是带着明哲上战场,结果,祖父死了,明哲也险些送了命。”
燕明哲重伤失踪,燕明睿南下寻找,也险些把命丢在流沙里。那年,他十二岁。
夏侯云眸中幽光更深。
一番话,尖锐地揭开了那场战争的本来面目,那二十万北夏人马,与其说死在秦军的铁蹄下,不如说死于寰王的好大喜功,寰王之败,败在不知己,败在不知彼。
但是,想扬名,想扬威,想做震天下的君王,不对吗?
正元皇帝有心,有力,故而有十年统一战争,灭函谷关东六国,结束南方五百年诸侯争霸。
夏侯寰有心,无力,故而被秦军揍得一蹶不振,再不敢南下。
他也有心,他的力呢?
夏侯云呆呆地望着跳跃的火苗,推翻之前的计划,重新考虑和穆雪的关系?
穆岐一顿军棍,打得他血肉模糊,一支铁箭,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与穆岐,算不得有仇吗?
战场上只分敌我,他闯秦营刺探在先,不敌被擒挨打在后,他射穆岐一箭在先,被自己的箭射中心口在后。
夏侯云咬咬牙,打他,射他,死了也没什么可说的,技不如人。但是,穆岐不该羞辱他,把他当军奴拍卖!
可,若不是他被当军奴拍卖,也不会与小丫头再遇,有那么一段回忆至今的日子。
他还该感激穆岐不成?
无论怎样,若不是他命大,死在穆岐手里死两回了!
夏侯云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望着月光下无边的沙丘,自嘲道,遇到穆雪这块冷木头,他一天比一天笨,难不成真该被沙子埋了,埋得任何人都找不到?
第二天上午,众人收拾行装,从客栈里找出特制的木排,安装在车轮上,免使车轮陷进沙子,用金元宝压一张羊皮纸,上写,“客栈疑似遭劫,店主下落不明,食水有毒,后来客谨慎。太子夏侯云留书”,随后向百里外的绿洲进发。
晴空万里,气温上升很快,明晃晃的阳光下,整个沙漠进入一片晕死状态,人不欲语,蹄落无声,异样的寂静带来异样的孤独。
安车上。
穆雪背靠厚厚的棉垫,看一眼打地铺蜷腿而眠的夏侯云,心里很是无语。
这人借口要与她筹谋后续事宜,挤上安车来,抱起榻上的一床被子就地躺下,闭上眼装睡,装着装着真打起轻鼾来。他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