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冰儿平日里话不多,也不大喜欢陪着荆宜聊天打趣,但从不会同那些小宫女一样一见她就溜须拍马。
冰儿给荆宜沏了茶:“荆宜姑娘,这是粗茶,你莫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荆宜摆了摆手,“义母爱喝龙井,我不爱喝龙井,这些粗茶我最是喜欢。”
荆宜是个过过苦日子的人,先前跟着荆永丰,未曾吃过用过什么好东西,那些贵重的茶叶她反而喝不惯。
说着,荆宜的目光落到了冰儿的梳妆台上,见那里有一盒崭新的胭脂,不由凑了过去:“冰儿姐姐,这是红香坊的胭脂?”
冰儿点头,想到这胭脂的来历,不由有些赧然。
“定是义母赏赐给你的,”荆宜说着,拿起胭脂仔细看了看,口中嗔怪,“义母就从不赏赐我这些东西,说我小小年纪无需涂脂抹粉……”
冰儿听得忍俊不禁:“你小小年纪,本就无需涂胭脂,你瞧,你这脸颊多好看,就跟外头那花苞似的,何必画蛇添足?”
“义母也是这么说的,冰儿姐姐,你不愧是义母跟前的宫女,和义母真是一模一样。”荆宜放下胭脂,坐回了桌前,托着腮似乎有心事。
“今日怎么突然入宫来看皇后娘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冰儿问。
荆宜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那颇为苦恼的小模样,落在冰儿眼中十分有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荆宜咬咬唇,说道,“那莫光霁好大的胆子,分明跟我说今日他要在家温书,结果居然去了城郊,同一个女子一起放风筝。”
“莫光霁?”这已不是冰儿头一次从荆宜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她故意问道,“他去城郊放他的风筝,与你有何关系?”
“可他骗我!身为同窗,他竟骗我。”荆宜很是气不过。
“那就问他,为何要骗你,倒看他会如何解释。”冰儿出起了馊主意。
实则冰儿看得出来,荆宜对莫光霁这个小少年很上心,否则也不会有如此烦恼。
年轻真好,年纪轻轻的烦恼,总是来得如此简单。
冰儿从不曾觉得自己年纪已老,可看着眼前的荆宜,心中不由自主就有了些许感慨。
许是因为那宋汾小自己两岁,而今又时常来找自己,宫女们议论纷纷,所以自己才会有如此心生感慨吧……
想着想着,冰儿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竟又想到了宋汾。
这让她不由有些慌,若时不时总想起同一个人,那便说明多少是对那人有些在意的。
可她不愿去在意宋汾这个少年郎,毕竟如此年轻,而且还已当上了锦衣卫的侍卫长,而自己只是一个宫女……
她不动声色地按捺住心绪,看着眼前的荆宜。
荆宜摇头,怎么想都觉得冰儿说的这法子不妥:“我才不要去问他,我不理会他,他不出一日定会主动来找我。”
“为何非要让他主动来找你?”冰儿问。
荆宜咬唇:“因为……因为我见了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再者说,分明是他有错在先,凭什么我要开口问他,应当是他主动解释才是。”
冰儿听得笑得:“你这黄毛小丫头,心思倒还挺深。”
荆宜口是心非:“才不是呢……不说这个了,今日平蓉公主成亲了,冰儿姐姐,义母可有给你指婚的打算?”
冰儿摇头:“皇后娘娘曾打算给我寻一门亲事,是我自己不愿。”
“为何不愿?”荆宜不解。
“自然是想待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世间不是个个男子都如陛下那般,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冰儿解释。
“那让他成亲之前赌咒发誓此生就不纳妾不就行了?”荆宜将问题想得十分简单,“就如我师父,还有那喻将军一样。”
冰儿笑着摇头:“也不是每个男子都能如李副将,和喻将军一般。”
“为何不会?”荆宜听得一头雾水。
“这世间终归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冰儿说罢,淡淡一笑,“你还小,同你解释你也不懂。”
荆宜最不喜欢就是被人说自己还小,闻言闷闷地哼了一声:“我才不小呢,白马私塾有的是比我年纪更小的小丫头……”
“不同你说了,皇后娘娘小憩该醒了。”冰儿说道。
荆宜起身同她来到内殿。
内殿中,不止江若灵在,喻安澜也在。
“义母。”荆宜快步走了过去。
江若灵点点头,让宫人给她赐座。
“喻将军,是不是有叛军的下落了?”冰儿问。
喻安澜摇头:“不是叛军,是徐叶榕。”
徐叶榕?
那个先帝贵妃?
冰儿眼睛一亮,忙问:“已找到那人了?”
喻安澜却依旧是摇头:“尚未找到,不过找到了她之前待过的烟花酒巷,她如今改名梁梦,在一家叫春风楼的地方待了不足一月就赎了身,替她赎身的是一个商人,人称慕公子,这人并非京城人士,财大气粗,行踪不定,极有可能是乱党头目。”
“这个徐叶榕,真是‘死’了都不安生。”冰儿恨声说道。
徐叶榕当初对江若灵做过的事,冰儿虽未眼前目睹,只是听说,但光是听说,就已十分愤然了。
尤其是徐叶榕在江若灵成婚那夜,企图将江若灵取而代之,还叫了几个小喽啰,要打算了江若灵这个新娘子的清白,心肠如此歹毒,说是蛇蝎毒妇也不为过。
幸而阴谋未能得逞,否则事情真不知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现在想来,冰儿还不由有些心悸后怕。
“那个慕公子,可有人知道他名叫什么?”江若灵问。
喻安澜仍是摇头:“无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恐怕连这个姓氏也是假的。”
江若灵心中纳闷,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在那本书中从未出现过?
还有徐叶榕,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这是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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