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不语。
韩琳琅实在没了办法,最后只能恶狠狠地说:“既然你那么不开窍,那你就好好在这家祠里跪着吧,就像你父亲说的,你该好好醒醒脑子了!”
说完,韩琳琅也甩袖离去,走出去的背影,几乎和秧侯爷的一模一样。
果然不愧是母子吗?
家祠里就只剩下秧霏一个人木木地站着,正前方的案台上摆满了秧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黑漆漆的,让整个祠堂显得十分阴冷恐怖,仿佛那一个个摆放着的不是牌位,而是一个个会吃人的怪兽。
然而,奇怪的是秧霏竟然一点都没有像当初在义庄时被吓得鸡飞狗跳。
她现在十分冷静,一点都不害怕,只是觉得心冷。
她忽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都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欲望无止境,恶念也永不休止。
真是可怕得厉害……
秧霏软软地瘫坐在地上,背靠在木椅旁,两只瘦小的手臂紧紧地环绕自己的双腿,然后将脑袋深深地埋入腿间。
过了一会儿,低低的呜咽声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又被迫从嘴上咽了下去,只能发出极细微的抽噎声,似有似无,在这寂寥的房间里,仿佛真是冤魂的悲鸣。
霏儿真的感觉很冷很冷,全身的血液都冷到结冰。她拼命地想要温暖让自己暖起来,可就是不行,就是不行……
“辰一彦,你在哪?你在哪……”
她低低地喊着,一遍又一遍。这时候,她竟是从未有过地思念着辰一彦。
心里的感情骤然清晰起来,她很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把男人找回来,扑进他的怀里,借由那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温暖自己的心。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无力地搂着自己,让恐惧、阴冷将她包裹,毫无抵抗之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大娘子,您没事吧?”
念儿往屋里探头探脑,当看到霏儿跌坐在地上,大吃一惊,连忙冲上前来要将霏儿扶起身,嘴上还不停地问:“您摔到哪里了?快给奴婢看看,奴婢身上带着伤药呢!”
这丫头一着急起来,什么机灵劲都没了,完全忘记了霏儿自己就是一个用药高手,真受了伤怎么可能没有药呢?
不过秧霏被念儿这样迷迷糊糊地一搅和,原本冻成了冰块的心忽然就有了点热度。尤其是当念儿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时,她怕痒地隔开了念儿的手,嘴角不经溢出一点点笑意,“好了,我没事的,你别担心啊!”
念儿见霏儿终于肯说话了,这才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主子,确定霏儿真的没有受伤,这才点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娘子,我们回去吧!这里怪阴森的。”
说话间,念儿已经打了好几个哆嗦。
也不知道那些人有什么毛病,来这种阴森森、供奉死人的地方谈话,也不嫌瘆的慌。
秧霏摇摇头,无奈地耸肩:“不行,父亲罚我在这儿跪上三天三夜。如果我现在就走,他肯定不会轻易饶了我的。”
就算秧霏不怕秧侯爷,但现在这种情况,能够不和秧侯爷起冲突还是暂时保持沉默。
毕竟这件事一闹开了,不管秧侯爷的要求有多么屋里,最终不忠不孝的罪名却还是会压在她的身上。
她自己是无所谓,但想到还有一个秧凤泽,她无论如何也要忍耐的。她太了解她那个笨蛋弟弟果她净身出户,凤泽肯定也不愿意再留在秧家,而辰国举荐考生对家世的考量成分还是很高的,她不能因此毁了弟弟的前程。
至于这罚跪?
秧霏扫了眼案台上的牌位,直接找了张离得最远的椅子坐下。
哼,反正又没人监督,她才不会那么傻得真去罚跪。不就是三天时间吗?她就慢慢在这里耗着吧!
因为秧侯爷罚秧霏在家祠中跪足三天,秧霏还真就乖乖地在家祠中呆了三天。
头一天,秧霏还撞见了秧昕晴——之前因为刁难她而被罚跪家祠的。
不过因为秧昕晴是庶女,就算入家祠也不能进入供奉牌位的房间,而是需要去偏房静思己过。
所以没人看着,霏儿很逍遥地在里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甚至她都想在秧凤泽参加完考试或者辰一彦回来之前,她都一直留在这里好了。
反正念儿会偷偷给她带食物,她在家祠里既不用担心被饿死,又不用理会那一家子人,真是舒服得没朋友。
只是秧老太君六十九岁的寿辰将至,秧霏作为秧家的嫡长女,就算是刚被赶回家,丢尽脸面,也不能不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