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千岁一开尊口,沫悠悠却哪里敢接受?连忙道:“是悠悠失礼在先,不敢当筱筱姑娘这一礼。”
沫悠悠一脸小心谨慎,若是寻常人定是心疼佳人竟是如此委屈,定要责骂筱筱羞辱了大家闺秀,偏生九千岁并非寻常人,见状只是挥退了筱筱。
“丫头,过来和本督说说话。”
沫悠悠这次学聪明了,谨慎上前,距离床榻一步之远,“千岁爷,有何吩咐?”
齐司冥忽然叹了口气,颇是萧索,“本督就这么让人望而生畏吗?”
“怎会!”沫悠悠立马答道,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又小心了几分,“千岁爷芝华玉树,是京中贵女们神迹般的存在,岂会望而生畏?”
看着这近在咫尺的脸,沫悠悠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能距离九千岁如此之近,以致于一伸手自己便能触及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待她真的碰到了那冰凉的脸颊,沫悠悠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跪倒在地,“千岁爷息怒,是悠悠唐突了。”
齐司冥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宛如夜枭啼叫,沫悠悠顿时愣在了那里,不明白为何这人竟是瞬息间就变了颜色。
“这些年,碰了本督却活着的只有一人,你可想知道这人是谁?”
锦衣卫何等声名?想要绞杀了眼前之人的不计其数,可是却连九千岁的一个衣角都碰不到,那一人,定是……沫悠悠顿时脸色惨白,“求千岁爷饶命,求千岁爷饶命呀!”
“要是饶了你,也无不可,只是……”
长长的指甲挑着沫悠悠的下巴,丹凤眼角处是一片盛世繁华,“只是本督向来洁癖,污了本督的东西,从来都粉身碎骨的。”
“粉身碎骨?”沫悠悠不能置信地抬头,左手躲在衣袖下颤抖着。
“是呢,你说是本督动手好,还是你自己来的好呢?”
沫悠悠看着自己被拿捏在他手中的左手,顿时眼泪簌簌下落,“千岁爷饶命,千岁爷饶命呀!”
齐司冥摇了摇头,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把匕首,闪着锋芒,只让沫悠悠哭爹喊娘,却又是挣脱不得!
“本督手艺很好的,定会让你不察觉一丝一毫!”他话音一重,沫悠悠泪眼婆娑只见到银光一闪,顿时只觉得自己左手冰凉。
“千岁爷,这位女施主怎么了?你怎么把她吓哭了?”
虚灵不解地看着两人,为什么九千岁明明连床都下不了,却能把活蹦乱跳的女施主吓得痛哭流涕,真是厉害。
齐司冥瞧见来人唇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凤眸中也带了几分温和,“郡主可是为本督带来了大师烹制的斋饭?”
好一个狗鼻子!
沫诗缈进门稍早,自然看到齐司冥手起刀落的瞬间,床前没有半点血腥,倒是有一小截儿指甲落在那里。
“四姐姐好福气,竟是由千岁爷伺候消磨了指甲呢。”
沫悠悠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看了去,却见自己中指上那长长的指甲竟是被削去了一截儿,只留着与手指齐。
难怪方才手指一凉,沫悠悠心有余悸,哪里还敢多呆?之前的告状打算也早就被吓得没了踪影,“悠悠这就去给千岁爷熬制参汤,不打扰千岁爷了。”
“慢着。”慢条斯理的声音忽然响起,几乎走到门口的沫悠悠宛如被点穴一般,僵直的站在那里,声音都在发颤。
“千岁爷还有何吩咐?”
沫悠悠何曾这般狼狈过,见到齐司冥宛如老鼠见到猫一般瑟瑟缩缩,更何况沫诗缈还在这里看着。
“也没什么,参汤太过补血益气,本督想吃点儿燕窝粥清淡一下口味,懂了吗?”
沫悠悠长吁了一口气,连忙称是,脚不沾地似的离开了。
这食盒内本就是有燕窝粥的,虚灵亲手将斋饭什么的一起装入了食盒,最是清楚无比,他不解,“千岁爷这里有燕窝粥的。”
齐司冥笑了笑,满是深情一般望着沫诗缈道:“无妨,四小姐去熬了,本督等着她的燕窝粥便好。”世人都知道弘一法师的素斋是做的极好的,却很少有人知道弘一法师熬制的燕窝粥却从来是黑黢黢的一片,根本不能入口。
而正巧,九千岁便是这很少的人之中的一个。
虚灵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千岁爷,你确定你无意刁难那女施主?”
齐司冥轻轻勾唇,魅惑天成,“错了,本督是有心刁难的。”
“哦,这样呀。”虚灵转头看向沫诗缈,一脸讨好,“既然千岁爷有了下家,那诗缈姐姐你把这碗燕窝粥给我吃好不好?你熬得可是比师父熬得好吃多了。”
沫诗缈点了点头,伸手摸着虚灵的脑袋笑道:“自然,小心……”
烫字还没说出口,虚灵甚至没摸到那盛燕窝的瓷盅,只见身前人影一晃,那食盒里的燕窝已经入了齐司冥的口。
虚灵泪目,指控道:“你说了不吃的!”
味道不错,胃得到了满足的九千岁巧笑嫣然,“小孩子吃多了不好,会坏牙的。”
言下之意,本督这是为了你小和尚好,可不要这般不通情达理哟。
虚灵泪了,“诗缈姐姐,他欺负小孩子。”
千岁爷笑了,“小和尚,你欺负病人。”
沫诗缈笑了,“千岁爷就不怕,这燕窝是加了料的?”
齐司冥脸色一变,看着已经见底的瓷盅,忽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日,潜伏在四周的隐卫们都不得不捂住了鼻子,看着来回在茅厕与房间里奔波的主子投去了同情的一瞥,而看向沫诗缈的目光则多了几分忌惮。
“小七,千岁爷可是好些了?”
若说如今这梵音洞里最闲的人,却是非沫之雨莫属。
丞相府里的大小姐每日里抄写为九千岁还愿,四小姐每日里熬汤端水伺候着脾气阴晴不定的九千岁,五小姐则是跟随在林妈妈身边做绣活,郡主则每日总是被净空法师请去讨论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