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留城的教师资格,这种资格不能直接安插,总还非得等,等有老师退休。
可她这儿正想着办法呢,王文花全家就急不可捺,跑军区拆李承泽的台。
可以说,王文花的留城梦,全是自己给作没的。
新兵入伍前三天,军装就发到手里了。李承泽终于有了一套崭新的,适合自己身高比例的新军装,附带着,还有一双军绿色的帆布鞋。
今年全县就走他一个兵,还是特召入伍,省军区的征兵令到刘塘那儿的时候,这家伙还在发高烧呢,高烧,肺炎都断不了他的烟瘾,抖抖索索抽一口,吐一口大浓烟出来,喷在李承泽的脸上,那脸上写满了对于宋青山的敬佩啊。
不说全县了,全省今年就只招了李承泽一个兵。
下乡参加宋庭秀的婚礼,李承泽就穿着他合身又崭新的军装,坐在宋团的指挥车上,自我感觉光芒万丈。
“宋东海,以后见了小姑娘绕着走,明白吗,就是咱妈教的那首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看见了千万要躲开。”这种感慨,发自李承泽的肺腑之中。
驴蛋说:“女人是老虎,看见了咱就打打打!”臭小子,搞的好像有人能看上他似的。
“女人是老虎,这叫什么歌?”宋团一听不高兴了。
苏向晚悄悄在宋团儿边唱了一遍,最后两句是:师父呀,坏坏坏,老虎已经闯进我的心里来!
宋团拉着手刹呢,顿了一下:这唱的可不就是你嘛,真跟头老虎似的。
宋青玉早就二嫁了,不过宋庭秀结婚,回来在家忙碌着干活儿,做菜呢。宋大花带着方彩旗,也在厨房里忙碌。
老太太格外欢喜,坐在门口吹牛呢:“庭秀找的是个老师,好的不得了的职业,等一过年我就搁城里,给我的新儿媳妇带孩子去。”
“那也不如人向晚吧,向晚可是咱的妇联主任。”跟她聊天的宋光光说。
老太太顿了一下:“啊呸,人家秀兰有文凭呐,将来说不定能当校长,她苏向晚能升上去,那凭靠的全是赵国栋的关系,本质还是咱老农民,要不然,一个主任当这多年?”
宋大爷在归整自己的衣服:“够了,你少说两句不行吗,大喜的日子。”
“我就说,咋地啦,老三结婚都多久了,他青山不住的房子也不给我们俩老养老,那俩口子就是亏先人,她苏向晚就不是我儿媳妇,她要敢来,我啐她。”
“妈!”宋团一声,把这老太太惊醒过来了,没发现啊,大儿子居然回来了。
但是,更叫老太太没想到的是,苏向晚带着几个孩子也跟在后头。
“哎呀,我本来准备了半袋子的花生,想着酒席上要用呢,可惜啊,老太太似乎不待见我呢,那我还是把花生提回去吧。”对于自己和老太太的矛盾,苏向晚从来没有在几个孩子面前掩饰过。
李承泽提着花生,转身就走了。
“你个苏向晚,青山恁多的福利,你就一人省着吧,过完年我就上清水县城,我还住你家对面呐,咱倒看看,谁日子过得好。”老太太终于有了个有工作的儿媳妇,立马就不一样了。
苏向晚又说:“东海,把那半个猪腿也甭往来扛来了,你奶看不上吃。”
她现在回村,那叫太后出巡,说实话,赏光都是为了宋庭秀,半跟猪后腿,再加上半袋子花生,她当着老太太的面,还真的就原样儿的给提走啦。
哎哟喂,老太太的心可以说是简直是在滴血啊。
打开自家门,还得搞一趟子卫生。
苏向晚自己搞卫生,交给李承泽和吱吱一个任务,就是让他俩去趟宋齐家,去看看宋齐家的闺女宋小芹,看她在干啥。
宋小芹这闺女,今年估摸着也有二十一二了,大姑娘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苏向晚对她突然就感兴趣了,真是奇怪。
外面宋庭秀的迎亲队伍应该已经进村了,现在不讲究吹琐剌,抬轿子,一路那是公安局的公安们唱着歌儿把孙秀兰就从车上给接下来了。
“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啊,送给那亲人解放军!”一群小伙子们唱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不过,簇拥着新媳妇唱这首歌,似乎哪里不对啊。
“唱歌的事情爸妈不让去就算了,那不算多大的事情。”李承泽在后面走的慢慢腾腾的,说。
吱吱跺着脚说:“哎呀可真烦人,我十五岁就参军,到部队上唱歌去,你们都甭管我。”
“喜欢你才管你,要别的姑娘,我管她是谁啊。”李承泽说。
七八岁的宋南溪,还是个小闺女呢,因为谷东胃口好而影响,这两年圆润了很多,小脸蛋儿那叫一个圆。而且,李承泽要走,就数她最高兴,每天掐着指头算李承泽参军的日子,少一个哥哥,少一个人打她呀。
“我家小芹,那早到秦州去了呀,给人当保姆的,一月能赚不少钱呢。”宋齐说。
野蛋的腰终于直接,当然,小伙子也挺精神,就是看着李承泽和吱吱的时候,非常的局促,搓着手,一会儿想给这俩城里来的兄妹倒杯茶,看看自家的茶杯那么脏,又觉得不好意思。
“是在哪儿,哪家子当保姆,这些我妈都得问。”李承泽尽量笑的像雷锋似的,热情的说。
宋齐说:“说起来那可光荣着呢,说是叫光荣大院,里头住的可全是大干部。”
就跟土司衙门里住着清水县的干部一样,秦州有个著名的光荣大院,将来叫腐败院,不论军区还是省上的大干部,全住在那里头。
宋小芹个农村闺女,能在那儿当保姆,确实不错。
李承泽和吱吱俩打问完消息,冰茬子,冷风渣子,冻嗖嗖的就往家走呢。
先是牟清,再是王文花,李承泽可以说是被蛇咬过两次了,所以,他的心里女孩子不止是老虎,还是毒蛇,正是因此,他刚来的时候,还在炕上打滚滚的宋南溪就犹为的可爱了。
“你就说句听哥哥的话能怎么样?”李承泽拽着吱吱的辫子说。
吱吱回头瞪他一眼,抓回自己的辫子,头摇的像拨琅鼓:“就不,谁叫你老打我。”
回到家,说起宋小芹在光荣大院里当保姆,苏向晚似乎早就知道似的,只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你俩去老房里喊你爸去,咱也该回城里了。”
宋小芹,在原书中,这小姑娘就在光荣大院做保姆,然后是给谷东砍死的。
没错,爆脾气的谷东,在书里头那可是属恶魔级别的,虽然书中没有明写,但是各种证据都能证明,那事儿就是谷东干的。
而韩明呢,当时已经从大秘换到实权位置上了。
所以,这个人的黑就黑在这儿,他包庇、宠溺儿子,是从小的事情。
不过,这事儿要发生还得好几年呢,暂时,苏向晚并不操心这个。
宋南溪一再的说李承泽走的时候自己得敲锣打鼓,拍手相送,当然,小的几个也没心没肺,没人把李承泽的参军当回事儿。
2月28号,要去参军的日子了。
李承泽凌晨五点起床,背着行李,跟宋团俩出了门,等着部队上的大卡车来,然后上了车,照例,县征兵办一样要给他佩大红花,一样要敲锣打鼓相送,不过今年不征兵,偌大的翻斗里就他一个人,风吹的寒,车又颠,空荡荡的。
“九九那个艳阳天哟,十八岁的哥哥坐在河边……那怕你一去千万里,那怕你十年八载呀不回还,只要你不把我英莲忘呀,只要你佩戴红花呀,回家转……”
清脆的歌声,在黄河上漂荡着。
李承泽还戴着光荣的大红花,跳起来挥着手。
黄河滚滚,波涛如浪,吱吱穿着件红色的,软腾腾的厚棉袄,身后还跟着几个大的,迎着天方的鱼肚白,就在黄河边跑着,胖嘟嘟的脸蛋冻的红彤彤的。
那歌声啊,是李承泽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承泽:还让不让人走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