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6.黄雀在后

似乎拿她没办法，只好说：“那就杀出去！”

    脚步声密密如雨，四方八面都有人层层叠叠地压上来。这帮人兵器五花八门，单刀、铁叉、杆棒、朴刀、甚至还有个使铁锤的。夜袭者头脸都蒙着黑布，闷声不响，见人就杀。北地溃兵说到底还是溃兵，冷不防被偷袭，顿时乱了阵脚。岳阳试图维持阵型，却喊破喉咙也无人理睬。

    众人最初都想着天塌下来有裴寂扛，自己不过是看热闹摇旗呐喊助威而已，心底都怠慢了。谁知道半夜里突然冒出如此猛恶的一群蒙面贼！猝不及防之下，裴寂这边的人死伤惨重。有些连兵器都来不及抽出来，便遭毒手。

    乱战之中，前面忽然一群人搅在一起。岳阳定睛一看，是同一队的老兵孟宪。他身边虽然带着两个人，却敌不住那群蒙面客锤斧刀叉一拥而上。三人连连遇险，眼看已经撑不了多久。岳阳记得孟老头平日待他挺好，心想不能不救，于是大吼一声道：“不要伤人！”跳过去抡起大枪左右乱挥。

    七八个蒙面客正在放手狠攻三名老兵，冷不防身后来了岳阳，顿时措手不及。孟宪架住一个蒙面客的刀，岳阳乘机伏地一个小滚翻，途中挺枪突刺，正中蒙面客小腹。蒙面客捂住肚子倒退，又被孟宪一刀砍在脖子，顿时栽倒。

    目睹同伴惨死，其余的蒙面客却毫无畏惧。他们一起散开，换个方向又来。这次两人一起夹攻岳阳，一人使斧头，另一个使狼牙棒。这都是重兵器。岳阳少年力弱，没办法硬拼，被逼得步步后退。

    这时忽然旁边闪出一个人来，手起剑落，把两个蒙面客轻松砍翻。使斧的被砍断了半边脖子，鲜血淋淋地在地上挣。使狼牙棒那个忙乱中举铲招架，被一剑从肩到腰砍下，连棒子带人砍成两半。

    出剑的正是裴寂。他瞧了岳阳几眼，说：“少年，你招数不错，一定有个好师父？不过气力还不够，不要跟人硬拼。”

    此时附近的蒙面客已尽数倒地。不过短短几个照面，裴寂竟然已经把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杀了个干净。外围还撒着些他们的同伙，都逡巡着不敢靠近。

    眼下的情形，击杀乌图穆和蒙格已经不可能，能保个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几个死里逃生的北地溃兵自发聚集起来，与裴寂和栾华并在一处。裴寂断后，岳阳从旁协助。大家将没什么战斗力的栾华裹在中央，一步步退向荒林深处。

    然而蒙面客并不肯放过他们，分出一队在后面紧紧追赶。战斗一刻也不曾停歇。要不是密集的树木阻挡敌人展开兵力，断后几乎不可能。

    沉默的战场，连喊杀声都渐渐听不见了。几十个人闷头杀在一处，谁都不开口，只有兵器撞击发出的脆响和锋刃入肉时痛苦的闷叫。那二十几号北地溃兵武艺不如蒙面客，但他们毕竟受过军旅训练，懂得进退之间互相配合。那群蒙面客都是单打独斗，武艺虽然精湛，一时也拿不下这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