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柔声道,“别到时候让女儿看着着急,她现在又急不得!”
唐京立马服软了,“好好好,你们俩说了算!”
他说着垂眸看着脖子上的围巾,掩饰不住眼睛里的暖意,这样真好啊!
进了电梯,唐夫人有些犹豫道,“我们这样没有提前说就来,会不会不太好啊?”
唐京安慰她,“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是去探病呢,你不也是说早就想过来看看了吗?”
唐夫人被提醒到这一点,秀眉一皱,有些纠结,“我有点紧张!”
唐京看出来了,她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握得紧,他哭笑不得,“你紧张什么?哪有丈母娘见女婿的时候还紧张的?该紧张的人是他,不是你!”
唐夫人一听,知道他是会错了意,解释道,“我说的是,我担心他对言言不好!”哪有说她紧张这个了?
唐京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个道理,不过他昨晚上跟远在荆城的顾长安谈过了,深入了解了一下这个慕时年的人品,顾长安虽然在提到他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可到底是他也看上的人,评价还算中肯。
也就是昨晚上的谈话,唐京才恍然大悟,看不出来啊,某人厚颜无耻,翻墙入室,死皮赖脸,脸皮厚比城墙,各种方法无所不用其极,难怪顾长安会对他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哎呀,他这次一睡就是一个多月,医生都说他伤着脑子了,好多事情又不记得了,他这……”
唐夫人是越说越紧张了,把唐京都说得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病房门口有人守着,是慕时年的两个下属,苏安和于湛。
“唐先生,唐夫人!”
唐京老神在在地坐在轮椅上,视线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没找到顾言溪的身影,于湛见状低声道,“夫人去做检查了,殷警官陪着的!”
哦,正好言溪不在!
“哦,那我进去看看!”
夫妻两人刚在电梯里达成一致意见,如果言溪在病房,唐夫人便把她拉到一边去,让唐京来跟这人谈。
运气好,言溪不在。
病床上的人躺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开春了,室外阳光明媚,穿着蓝白条病服的男子沐浴着阳光,一副好皮囊在高光下发挥到了极致。
唐京:“……”小白脸!
唐京心里有些不舒服,大有自家小白菜被头猪拱了,虽然这头猪看起来也不错。
感应到有人进来,慕时年抬起了脸,看着来人表情有些懵,唐夫人正想说什么,被唐京打了个眼色制止。
“以后就是要当父亲的人了,别再不知死活,你自己死了倒是没什么,留着孤儿寡母地像什么话?”
病床上的人:“……”
唐夫人真担心他说的太严肃把人家吓着了。
唐京觉得自己要先拿出岳父的威严来,否则也会像顾长安那样压不住对方,故作冷沉地看着慕时年,“知道了吗?”
慕时年的眼梢这才抽了一下,表情总算有了点变化。
老头子来训人了!
……
“我说你怎么这么紧张?你还怕你爸把他削了啊?”
殷璃看着言溪急匆匆地往病房里赶,真担心她跑得太快摔跤啊,她腹中胎儿已经三个月了,开始显怀了,殷璃每次看到她那肚子都心惊胆战的。
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里面的小东西每天都在长,又奇妙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等言溪赶回病房,却意外地看到病房里的人相处融洽,唐夫人正在削水果,病床那边的两人正在下棋。
“言言回来啦!”
唐夫人欢喜地起身拉她,言溪有些懵,“妈妈,他们……”
没吵吧?没闹吧?
唐夫人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他们下棋下得好好的啊!”
慕时年抬脸看向言溪,挑眉笑,唐京捕捉到他脸上的挤眉弄眼,蹙眉,“好好下棋!”
慕时年,“爸……”
“哎?”唐京答得顺溜,恍然明白过来,抬眸就瞪,“不准乱叫!”
慕时年,“……”明明刚才说了输了一局就认的,都输了三次了!
您老脸都不要了?
唐京老脸已经豁出去了,再一次败下阵来时一脸生无可恋,兴致缺缺地吃了一口水果后待不下去了。
“走了!”
慕时年笑着道,“爸妈慢走!”
唐京:“……”想要伸手捂脸,唐夫人却高兴极了,“时年,妈妈晚上给你炖汤啊,你想喝什么?”
慕时年,“妈妈做的我都喜欢!”
唐京:“……”卧槽,这小子嘴里抹了蜜糖。
连言溪的嘴角都抽得快僵硬。
好不容易送走了唐京夫妇,言溪才问他,“我爸没怎么你吧?”
慕时年搂着她亲了一口,惹得殷璃一阵辣眼睛。
“老头子说要我入赘,还说要我儿子姓唐,以棋局定胜负,他自己输了不认账,撒泼耍赖比我脸皮还厚!”
言溪:“……”她爸耳根子会烫一晚上。
“今天怎么没见秦晋之!”
“他在实验室!”殷璃把唐夫人削的水果往嘴里塞,“派去蛇岛的船只回来了,宋靖白和陆云深在那被炸毁的岛上基地里找回来的东西对研究解药有用!”
言溪听了也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们每个人都不轻松,慕时年昏迷了一个多月才行,醒来后言溪真怕会是一个不认识她的慕时年,好在回来的人是他。
对于慕时瑾,言溪问过他,要不要通过心理医生来测试一下,慕时年告诉他,慕时瑾已经不在了,他追着慕白扬不惜以自己的命去跟慕白扬同归于尽,也算是为了他们的母亲报了仇。
所以,自他醒来后就再也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了。
言溪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人不在了时她居然会难过。
一周后,秦晋之从实验室里出来,来了病房跟慕时年谈了一会儿,慕时年清醒后秦晋之都没时间过来,一直忙着实验室解药的事情,沈若白和佳哥还在等着他的解药,他一刻都没闲着。
在秦晋之起身准备离开时他在门口顿住,转身。
“你不是他吧!他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病房上的人慢慢地抬脸看了他一眼,唇角一勾,“你说呢?”
秦晋之:“……”
现在来纠结这个结果还有什么意义?
真的,假的,真亦假,假亦真!
……
七个月后,顾言溪诞下一个男婴,取名慕思年。
儿子的名字跟父亲的名字读音相似,取名时唐京和顾长安都不同意,但言溪却说这个名字很好,慕时年也没意见。
孩子满月宴,众亲朋来贺,慕时年却带着言溪去了别墅后面的泳池边。
“怎么了?”言溪对着突然抱住自己的男人,微笑着回抱着。
肩头上微微一沉,一声轻笑,“你知道我不是他?”
言溪身体微微一僵。
“你……”
“我从你给孩子取的名字就知道了!”他慢慢松开她,低着头,用额头紧紧贴着她的额头。
“我现在就把他还给你好不好?”
他说着转身跳进了旁边的泳池,这一年多来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但他却知道她不快乐。
他和他有个约定,等他自动放弃时便是他重新回来的时候,这一年多来,他顶替着他的名字享受了天伦之乐,够了,够了!
“不,不要……”
耳畔的哭声越来越遥远,他在水底看着跳下来游向他的女人,突然笑了。
慕时年,我真羡慕你!
顾言溪哭得撕心裂肺,慕时年被闻声赶来的人捞出来时急救,心肺复苏后他猛得睁开眼,一伸手就将跪在旁边哭得变了声音的顾言溪拖过去狠狠抱住。
感谢,你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