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润习惯性的接过笔来,果真和刚才对应着,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得路易倒像是见了西洋景似的,不禁诧异的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要他相信大名鼎鼎的徐大会办也有碍口识羞的辰光,无论如何也是不敢相信的。
这辰光徐润下意识的又举起了陶制的热水壶,想要给路易添些水,谁知道如今却是慌乱的摆摆手,温吞水泡茶的滋味品尝过了,只是银子要紧,这是每个银行职员最敏感的事体,有啥风吹草动的,立刻就会警觉起来。
“徐大会办”,路易有点紧张的开口说道:“今朝局势多变,我们法兰西银行准备回收部分银根,不再展期了”。
路易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催促赫赫有名这位大清国会办、上海滩上的华人地皮大亨还款,不过他这辰光忽然闪过了行里头上司那些说过的话语,言犹在耳,整天和数字打交道、记忆力不错的他不禁脱口而出道:“鄙人代表行里跟您明言,鄙行实在担心我国和贵国一旦在海上起了争端,恐怕您的船只会成为目标”。
说到这里,路易目光炯炯的盯着徐润,眼睛一眨不眨的,显得十分的严肃,而徐润端着水壶的右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戛然而止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张皇,甚至有些狼狈。
徐润自顾的放下了水壶,随后他双手十指紧扣,然后用力的搓搓手,脸色果真如同已经惶惶如同惊弓之鸟般的路易所担心的那样,犯愁了紧跟着居然是为难的微微垂着头。
这还是那个纵横上海滩的洋行之王的大买办吗?即便过了十多年,这样的光环还环绕在徐润的头上,犹如璀璨的落日般发出醉人的余晖,不禁让久闻其名的路易莫名的惊诧了。
“鄙人有个不情之请”,徐润难为情的张开嘴,语调沉缓的朝着路易说道:“正如路易先生所说的,鄙人也是因为时局紧张,头寸周转不开了”,说到这里,索性他不再掩饰自己目前面临的窘境,实话实说了。
听到这里,路易情不自禁的支撑起了身子,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徐润,“徐大会办言重了”,他想要笑,可是对面这个上海滩上的闻人流露出来的,居然上不遮不掩的失落,这可让他笑不起来了。
“侬是晓得的”,徐润艰难的接起刚才的话题说道:“自从贵国兵舰抵达沪上,上海滩上爆发了金融风暴,鄙人也没能独善其身”。
徐润说到这里,轻声的叹口气,这可是很稀罕的事体,要晓得在十里洋场上,哪个不记得侬招牌似的开怀大笑?
“去年九月,鄙人投资的股票大跌,统统都套牢了”,徐润苦涩的述说道:“就说鄙局发行的股票,在去年年年中还是高启不下,最高的辰光几达三百两一股,可到了今朝,只有四十两一股上下了”,说到这里,这位坚强的壮年汉子嗓音哽咽了。
“不瞒路易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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