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绿撇了撇嘴,撒开怀抱着的两只手,在秀儿面前拍了一拍道:“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这才扭身遥遥进了房里去,秀儿在门外安心等着,不多时,季元果然从房间里出来了,一面走一面扣着长衫上的扣子,见了秀儿便道:“你们四小姐找我吗?”
秀儿道:“正找的急呢,快请去吧。”
季元闻言一笑,跟在她后面到了宛春房里,看她披了件玫瑰紫的哔叽斗篷坐在床上,便道:“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宛春伸了手,笑着示意他坐下,对秀儿说道:“去给三少爷沏杯好茶来。”
秀儿清脆的哎了一声,真就答应着出去沏茶了。
季元本是随意的人,叫她主仆两个这般客气的对待着,倒一时不敢坐下,手指只在衣前的扣子上打转,偏转头盯着宛春道:“四妹妹,你何时与我见外起来了?”
宛春见他这会子竟小心谨慎了些许,不觉笑的扬眉:“我怎么会与三哥见外?只不过是要有件事要托付三哥而已。”
季元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抿抿唇这才侧身坐在床沿边横置椅子上笑道:“先别说罢,叫我猜猜是什么事,莫非是校花大赛易主的事吗?”
“三哥!”
宛春笑啐了一声,抱臂倚着床头的半截圆柱子道:“人家和你说正经事,你就只会跟人家胡闹。”
季元道:“我这也是极为正经的事,不过你说的既然不是这一件,那么还请你继续说。”便笑的一点头,往后靠着椅背坐定了。
宛春于是探头看了一眼窗外,秀儿是乖觉的人,这会子沏茶还没来,想是在外头把风呢,她也就不必忌讳,直言说道:“今日父亲和母亲回来,对我说要送了我去人文学院,我不愿意去,跟妈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找了你来商量商量。”
“你跟妈闹不愉快?”
季元一脸见鬼的表情,似是难以置信,晃了晃脑袋,才摆手笑道:“不要哄我了,你可是妈的心头宝儿,你们娘俩向来是一个怎样说一个怎样做的,岂会闹起来?是不是爸和妈回来见你扭伤了脚,要怪到我头上,你怕我为难,才托词是母亲与你置气?”
宛春见他话题扯的那么远,又是笑又是无奈道:“爸和妈只为了我脚扭伤的事,早把我们昨日的晚归忘去脑后了,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不瞒三哥说,我因说要去医科学院,母亲很不理解,才动怒起来的。”
季元不意宛春为的这事,一惊之下,嗓音不觉就高了许多:“你要去医科学院?四妹妹,你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我说你怎会和妈闹不愉快,虽说眼下西医是个很时兴的行当,但在我们国家旧式的思想里可是很瞧不上郎中的。你又是女孩子家,怎会想起来要去学这个呢?”
“这个说来话长了。”宛春顾忌前缘复杂,不能解释太多,便道,“那日在静语的生日会上,周湘也提及了要去医科学院念书的事,她虽是周家的大小姐,难得思想开通,听了她的话,我也不觉得当女医生是什么为难的事。”
“她是她,你是你。”
季元对于周湘并不甚熟悉,唯独对那日她的针锋相对记忆犹新,一听这事是她起的头,就不屑的冷笑道:“你们的身份可不能同日而语,人文学院里教课的是全国知名的教授,学生也是仔细核对过在校成绩与身家地位才录取的,医科学院里却三教九流都有。周家大小姐去医科学院没什么大不了,李家四小姐要是去了,你想想,整个紫禁城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儿吗?人家会以为,是我们李家地位不够,才叫你不能到人文学院读书去。”
他说话时,眼睛眉毛已是皱在一起的了,不知是在气周湘还是在气宛春。
宛春也没有想到平日看似浑浑噩噩的混世魔王,这会子竟会说出顾忌家族颜面之语,心里要笑又觉得此刻的情形是不便于笑的,遂咬着下唇,片刻才启齿说:“那么,我不用李家四小姐的身份,总是可以的吧?”
“你不用李家四小姐的身份,那要用什么身份?”李季元狐疑问道。
宛春肃着雪白的面孔,默然许久,才轻轻抬起头:“就如同周湘一样,直接去领了报名表,只报个姓名上去,别的一概不填,岂不是避开了家族颜面之说?”
“你……你这真是要胡闹了。”
季元哭笑不得,伸了手指不轻不重的刮了宛春的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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