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家里呢,这会子怎么想起她来了?”
宛春道:“我想着妈妈一人在这里定然照顾不过来的,虽然姑姑和姐姐金丽她们都要过来替班,但毕竟都是有事情在身,晚上熬了夜白天怎么有精力做事?不如把秀儿叫来,她伺候我的时间最长,对于我的习惯也都了解,比请护工还要省心的多,由她来照顾我,岂不是更妥当?”
“这主意甚好。”余氏赞许笑道,“我们只为了叫你不再受害,所以宁愿自己看守着才放心,倒是忘了秀儿也是自己人了。几个大丫头里,跟着你大哥的桃红不消说,是个机灵*的,我不愿耽误她所以才把她及早嫁了出去。你二姐身边的翠枝,脾性同你二姐差不离,一样的泼辣爽利,做事十分利索,瞧着也还不错。季元的丫头萍绿,性子一半随桃红,一半随翠枝,除了为人有些浮躁以外,比别人家里的是要强上一些。独有你房中的秀儿,模样脾气都是顶好,对你也是一万个忠心,把你交给她照看,我是再放心不过的了。回头等你姐姐来,我就让她去接了秀儿。”
宛春在病床上含笑听着,四肢慢慢放松下来,竟不知何时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母亲果然说到做到,让二姐仲清把秀儿接到医院里来。
秀儿还是那样的脾气,事涉及她,她终是要陪着掉些眼泪。宛春一见她哭丧着脸,不知为何自己倒先笑起来道:“你可别哭,要不然该水漫金山了。”
秀儿听她还有心开玩笑,忙就转首破涕为笑,拿帕子抹着眼睛细声说道:“你不让人家哭,那就省心一点罢,每日里光是为你担惊受怕,我的眼泪都掉不够了。”
“那么,你以后怕是不能嫁人了,要不然见不到四小姐的面儿,该不是要学那孟姜女,哭倒了一座长城吗?”
她原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情绪,而无意说的话。不想身后翠枝也跟着仲清坐车过来,才端茶进门,闻言就打趣了她几句。
仲清和宛春都笑出声来,秀儿更加不好意思,摊开帕子的一角捂住半张脸,羞赧说道:“二小姐把你惯得越发没点规矩了,什么事都敢胡说。我是四小姐的贴身丫头,自然四小姐到哪儿,我就到哪儿,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
她比宛春大不了多少,还有些稚气未脱,话里难免有些赌气的成分,翠枝将茶水递到宛春和仲清两姐妹手中,折过身拍手便笑道:“这话我可给你记住了,将来你懂事的时候,要是有了意中人,可别怪我心狠,断然不能够叫四小姐放你出去的,看你还逞强不逞强。”
她原比秀儿大两岁,自幼在李家长大,很懂得人情世故。这些年又随同仲清忙里忙外,所以比之秀儿和萍绿,可谓是见多识广。秀儿本就腼腆,让她这样子一说,直觉难看得很,站在宛春的床头扭捏着嘟囔道:“二小姐,你快瞧她,就会欺负我。”
“傻子,她是同你玩呢。”
仲清最喜秀儿身上的涉世未深的别扭劲儿,瞧着她可怜可爱的小模样,一把就推着翠枝笑道:“一样是我们家的人,你瞧瞧秀儿,比你简直要强百倍。你呀,就是这张嘴讨喜,别的都让人嫌得很。”
翠枝嘟着嘴,故作生气道:“人家说的就是我这张嘴讨嫌呢,你反倒说是讨喜。你要是对我不愿意,趁早说了罢,也好叫我听听,到底哪里需要改。而且最好改的同秀儿一样,每日里见你也哭哭啼啼的,你才高兴呢。”
她们主仆背着人常爱拌拌嘴,也算是为生活聊天趣味,因为宛春和秀儿都不是外人,所以仲清也愿意做小,同翠枝玩闹,就笑道:“你这样的说,看来我是留不住你了,你不如跟着四妹妹去吧,她人比我好,又比我温柔,想必待你也会不错。强如你在我这里,总有些馋猫馋狗,鼻子伸的老长,要打你的主意。”
“哼。”翠枝听罢骤然寒下脸,当真生气起来,冷笑一声道,“怨道你要赶了我去四小姐那里,原是嫌我碍眼了。我可把话说清楚,我的为人二小姐你最清楚,坦坦荡荡从不怕人说什么,你们夫妻两人之间的事,何故要搀和我进去?我偏不要跟着四小姐,就赖在你这里不走了,倒是要看看哪个馋猫馋狗敢伸了鼻子到我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