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说要一个人静一静, 江云楼便没有再打扰他。吃了饭,他便抱着那一篮子小鸡到庭院里坐着, 晒晒太阳, 吹吹风。
把鸡崽买回来本就是一时冲动, 之所以买鸡还是因为澄碧说鸡长的快, 过几天就可以吃了,不用带着上路,而真正养起来之后, 江云楼才开始感到头痛。
一来, 小鸡长的再快,也不可能两三天就长开, 二来, 就算小鸡真的长大了,他也不一定下得去嘴。
愁。
更愁的事, 今早做的那个梦。
回到那片林子里么……他若真的回去了, 又会发生什么事?回到——大唐吗?
对家人, 对师门,以及对朋友的思念忽然间就如潮水一般吞没了他。这一年来,其实不是不想念的, 只是他知道多想无益, 想的再多,也不过是徒添悲伤罢了。
只是若当真可以回去……
“叽!”
“叽叽叽!”
篮子里嫩黄的鸡崽扑腾着毛绒绒的小翅膀,跳出了竹篮。
江云楼兀自沉思着,并没有去注意它。
“啪叽!”
一只小鸡从石桌滚落, 摔在了地上。
江云楼一愣,终于回过神来,它看着掉在地上的小鸡,脸上浮现出几分真切的茫然来。
他猛然站起来,大喊:“……澄碧!澄碧——!”
……
…………
衡山镇的一家医馆里,年迈的老大夫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小鸡的腿,慢吞吞道:“摔断了。”
江云楼与澄碧对视一眼,澄碧犹豫了一下,站出来问道:“能接好么?”
老大夫诡异的沉默了。
澄碧果断道:“诊金不是问题!”
老大夫摸着胡须,幽幽道:“老夫行医四十载,还从未给一只鸡治过腿。”
澄碧诚恳道:“今日就全仰仗老先生了!”
老大夫神色古怪的摸一摸胡子,最终妥协道:“好罢,老夫尽力一试,只是畜牲不同于人,你们还是不抱希望的好。”
“多谢老先生!”
说着就给一旁的药童塞了沉甸甸的一锭银子,药童接了银子,有些迟疑的看了老大夫一眼,老大夫叹了口气,摆摆手,全力医治这只小鸡去了。
澄碧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对江云楼道:“公子,坐一会儿吧,我们得等上好一会儿呢。”
江云楼点点头,一边依言坐下来,一边低低笑道:“为难你了。”
澄碧“噗”的一笑,也压低声音道:“说几句话而已,算什么为难呢。”
方才江云楼火急火燎的喊她出来,她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结果只是一只鸡摔断了腿而已,这种鸡鸭猫狗,说脆弱也脆弱,说顽强也顽强,她捡起来看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腿摔坏了,但是鸡没事,死不了。
江云楼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她揣测着江云楼的心思,小心的问了一句:“公子,要不要去医馆看一看?兴许还能救回一条腿。婢子来时就看见过一家医馆,离这儿不远呢。”
江云楼神情古怪的问道:“不会被赶出来?”
澄碧见他意动,便一口应承道:“这个交给婢子就好,婢子好好对大夫说一说,或许可以通融通融。”
于是此刻,他们主仆二人便坐在这家不起眼的医馆里,默默等着老大夫治好他们带来的鸡。
江云楼叹了口气。
他喃喃道:“这样一来,我以后就更舍不得吃这只鸡了。这可真算是自找麻烦……”
“嘶——!”
隔着一张帘子的里屋内,忽然有人倒吸了一口气,接着就听另一人欢喜道:“大师哥,你可算醒了!”
没多久,就有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来:“痛死我了,这里是哪里?”
另一个孩子的声音道:“这里是衡山镇的医馆,我看你头破血流的,就将你带过来包扎伤口了。”
屋里的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杀气腾腾道:“余人彦呢?!”
男孩忙捂住他的嘴,“大师哥,你可小点声吧!”
“唔唔唔唔——!”
男孩低声斥道:“你要让整个衡山镇都知道你揍了余沧海的儿子?先不说揍了余人彦会不会招来余沧海,光是被咱们师父知道了,你就等着面壁到过年吧!”
少年这才后怕道:“没让师父知道吧?”
男孩摇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如果让余人彦找了余沧海告状,余沧海又去找咱们师父算账……那师父肯定就知道了。”
“师父呢?!”
“当然是上衡山派祝寿去了!”
男孩跳下床,在屋子里不安的转了两圈:“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们恶人先告状,走,师弟,我们先去找师父把事情交代清楚。”
男孩一脸无奈道:“大师哥,我好不容易帮你瞒了这么一会儿,你可别再去添乱了!”他复又压低了声音,道:“再说,明明是咱们挑衅余人彦在线,咱们哪里占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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