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一大截。她脚步虚浮,没走两步便丢了一只,谢柏宁捡起来,蹲下身替她穿上,打横把她抱进沙发里。
她的心随之一缩,咯噔一下,小鹿乱撞似的剧烈跳动着。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公主抱了?简直要命,她的少女心啊!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眨了两下眼,干巴巴的咽了咽喉。
谢柏宁装作没有察觉,到厨房兑了蜂蜜水过来,放到她手里,“醒醒酒。”
她伸手接杯子,冰凉的指碰到了他温暖的手,带起异样的颤栗。许湘眉笑起来,堂而皇之的抓住他的手,“其实我还没有醉。”
谢柏宁温和但不容置疑的把蜂蜜水塞在她手里,“有什么话都喝了再说。”
许湘眉撇了撇嘴,倒也不再耍什么小把戏,咕咚咕咚大口喝到底。
谢柏宁顺手拿回杯子放在桌几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他的两颗眼珠似乎在墨水里滋养过,像黑宝石似的熠熠发光。
她说,“你坐到我旁边来。”
谢柏宁依言坐下去,许湘眉脱了鞋盘着腿,面对着他,笑眯眯的望着他,一片深情不做丝毫遮掩。
像一把火,烧到了他心上,灼灼的。
他在她直白而热烈的注视下,竟有点慌,不太自在。
许湘眉发出极轻微的笑声,“柏宁,真是遗憾呢,你似乎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你不好奇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谢柏宁一愣,想了想,他的确没有问过。
下一秒,许湘眉轻轻的,同时掷地有声的说道,“十年前,我十六岁的那年。”
谢柏宁诧异,身体震了下,他抬眼看她。
她得意,“很意外?”
他“嗯”了声,嗓子低哑,
这是一个完全超出他意料之外的答案,十年前,谢柏宁记得他就是在那年回国的。
许湘眉笑笑,“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很意外,竟然可以数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你,没有想到我还是个专一长情的女人。”
谢柏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许湘眉也没有打算让他回应,她慢慢的诉说着。
“十六岁的女孩,都喜欢长得好看而且高个子的男孩,我也不例外。我在书城遇见你的那天,天气很好,微风不燥,你穿着白衬衫,阳光笼罩,一身清贵,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又高、又帅,特别迷人。我看得呆了,心里噗通噗通直跳,就这样动了心。”
她顿了下,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很后悔,当时应该找你搭讪的,如果这世上有时光机或者后悔药,我最想改变的就是那一刻……当然,可能也没有什么作用吧……毕竟十六岁的喜欢不太深刻,也不太现实……那时候你有一个年龄相当的女朋友,我很伤心,还偷偷哭过。不过因为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所以羞于启齿,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你,只是把自己的大把时间都花在陶艺上。”
许湘眉自嘲的嗤了声,“后来我长大了,到了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的年纪,却发现你的影子一直种在我的心头,怎么也抹不去。可惜的是,那些年我经常跟着老师在国外办展,或者闭关烧窑,时间金贵,根本制造不了接近你的机会。直到我收到你结婚的消息,新娘是温佩,我的好姐妹,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平地炸响一声惊雷,我觉得被全世界背叛,整个人都快疯掉了……却……找不到撒泼的由头。”
她陷入回忆中,讲到这个地方,声音已然哽咽,脸上露出悲伤的情绪。
谢柏宁心里涌起异样的感受,他久久不能平静,也克制不了,呼吸沉重。
许湘眉又说,“我真胆小,不敢打听你们的恋情,不敢见证你们的婚礼,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心态吧,做了缩头乌龟。都说时间是忘记一个人最好的良药,奇怪的是,在我这里一点没用,反而沉淀得越来越深,我没有一刻不喜欢你,也没有办法停止喜欢你。”
她满眼期盼的看着谢柏宁,握住他的手,“如果温佩还在,我绝不会打扰你们的幸福,这番话原是烂在肚子里的话。她不在了,柏宁。”
她不由想起了医院里那两人亲密依偎的一幕,视线被水光遮掩,渐渐模糊。
她还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辗转反侧,心如刀割。
原来,迟到了许多年的告白,这么沉重,这么委屈,这么想哭。
“柏宁,我爱你。”她说着,泪珠掉出眼眶。
轰的一声,谢柏宁柔软的一塌糊涂,心中有一株美丽的花,破土而出。
他没有犹豫,捧住许湘眉的脸,干燥的指腹轻轻抚去她的泪水,把她拥入怀里。
许湘眉立刻回抱住他,她带着哭腔说:“我这辈子只嫁两种男人,一种是注定属于我的,一种是我想要得到的。恰恰好,我觉得这两种男人都是你,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