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了,他确实有个妹妹生病了。”不然大费周章,吩咐下人寻来。那一两银子中想是有赔罪之意。
小荣眉头一挑:“那我倒要去看看。”她也机灵,为防被偷,在篓子里留下记号,吸吸鼻子,脚下轻快,左转右转没影了。
张瑾哑然失笑,想她狐狸精应是没有微笑,背手溜达着。正围观耍猴的,小荣回来了,她悄无声到来,吓到讨赏钱的猴子,铜锣掉在地上咣咣当当,众人哈哈大笑。张瑾无奈,给了五个铜板,那猴子赶紧作揖,挠头躲过耍猴人的敲打。
小荣拉住张瑾,小声说:“他那妹妹,我看是阳寿不长了。”
张瑾笑意尽退,叹息:“可怜呐。”
“可是我看她并非早夭之相。”小荣紧紧盯住张瑾,问,“你可能帮忙?”
张瑾心道小荣没心没肺,实则聪慧无比。应是被她瞧见她捏穴把脉,只好回答:“我试试吧,可徐家定是请有大夫。”
谁知小荣嘻嘻笑:“没关系,我和那书生说过了。”
张瑾云里雾里不知所云,正待问清,却已被小荣带到。她脚步还飘着,硬着头皮,对徐府主人家行礼。
中年男子原来是徐府管家,他面容肃穆,说:“少爷,你说的名医可是这垂髫稚童?”徐生结结巴巴,面色通红。
张瑾尴尬中瞪了小荣一眼,问:“贵府请的大夫可查明病因?”
一贵妇坐于堂前,面容憔悴:“大夫只说是年幼体弱,胎中不足所致。”
张瑾又问:“请夫人谅解,治病需得望闻问切,少一步不可。”
贵妇身边富商打扮的男子摆手:“这原是应该的。小荣姑娘武功高强,她推荐的人我徐府也当以礼相待。”原来他们把小荣当做江湖人士了。也是,小荣大胆直爽,与寻常话本中藏头露尾鬼魅不同。
管家听了,才躬身说:“请姑娘见我家小姐。”
张瑾坦然受礼,见徐府后院处处透着精致,倒似南方风格。道路迂回辗转,终于到了。她见小姑娘大约六七岁,娇娇弱弱,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躺在床上,两眼只盯着窗边桌上的小兔儿。她笑问:“怎么不叫你家小姐抱抱?”
管家迟疑道:“这……夫人怕兔子脏。”
“小荣每日悉心照料,不必担心。”张瑾保证道。
果然小姑娘细瘦的指头小心翼翼捧着小兔儿,高兴地两眼放光。
张瑾细细询问,管家见她问的有理有据,心中已是放心,有问必答。直到问及家族中可有类似情况,他才迟疑,抱拳道:“待老奴询问老爷。”
张瑾点头,等他退下,与小姑娘说养兔子事宜。小姑娘听得很仔细,她不动声色摸着小胳膊,把脉,触及脏腑问询,小姑娘抱着兔子很是配合。张瑾轻声细语夸赞她一番,讲了几个故事,引导她说话。
等管家回来,张瑾已心中有数。她得了回答,便让管家带路,回了大堂。
她坐下,喝一口热茶,驱散寒意,才道:“贵府小姐有宠物陪伴,可熬过这个冬天。”言下之意却是明年不好了。
贵妇顿时哀哀戚戚,细声哭泣起来。
徐老爷脸色灰败:“多谢先生,多谢……我原以为女儿过不得上元节了。”他手抖着,隐含哀痛。
张瑾观察后,才说:“贵府小姐年幼时身体康健,一年前,突得药石无医,老爷不曾怀疑过么?”她漫不经心地说着,看徐生一边安慰母亲,眼圈通红。
“怎么没有?我甚至不顾犬子阻拦,寻那江湖道士驱邪,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徐老爷又叹,“我中年得此一女,爱若珍宝,一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彻心扉啊。”
张瑾这才放下茶盏,说:“这就奇怪了,贵府小姐年纪轻轻,怎会心存死志?”
轻描淡写一句话,震惊四座。
贵妇止住哭泣,她追问道:“先生可是认真?”她喃喃自语,“是了,若自己不想活,谁也拦不住的。不孝女!”说着又哭起来。她边哭边打,打她身边的丈夫,全然没了贵妇风范:“定是你,叫我的骨肉受了委屈!这是要挖我的心哪!”
徐老爷抓住夫人的手,吩咐立在一旁的管家:“叫小姐的丫鬟都过来!”
张瑾微微一笑,站起来说:“心病若解,无病自愈。小姐只是体虚,重在食补,想贵府是有法子的。天色已晚,这便告辞了。”
徐老爷皱眉:“先生家住哪里?若是……我也好登门拜访,少不得叨扰。”
张瑾推辞说:“非是我不愿出手,贵府私事,我不好掺和啊。”语中意味深长。
徐老爷品出其意,脸色更差,只能恭敬送客。
回去的路上,小荣一直追问,到家也是殷勤备至,张瑾有心教训她,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