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吧。
而此时已经有异能者挡在老人的面前,为他承受着百里醉的怒火。
第一个异能者只挡了一下,使得百里相暂时从那种刺入骨髓的冰凉中躲开,就被刀劈成了两半,百里醉脚步未停,她手上的刀沾上血后的瞬间红色消失无踪,还是那如墨的黑色,仿佛那些鲜血都已经被刀身吸收,但事实是那把刀根本不沾血,血珠血水在沾上刀身的一瞬间便已和刀身分离,在空中划出务必艳丽的雪花,残酷中又透着无边美感。
她一步跨出,第二个异能者为了阻挡她匆忙祭出的钢铁盾牌倏地化为两半,盾后的他也化为两半。
她再往前一步,灼灼的高温从前方席卷而来,一瞬间,熔金销铁,墙壁因为承受不住这种高温而燃烧融化起来,钢筋也重新融化为铁水,她前进的脚步未停,刀身在身前斜拉,奇迹般地拉开一条清凉的通道,那些火焰在通道外燃烧,火舌不断卷着通道的边缘,但却无法进入通道哪怕一分。感受到澎湃的火系能量,百里醉体内的漩涡似乎十分兴奋,不停地转动,很快那些火焰有很多都被百里醉吸收了,灼热的感觉充斥体内,有些难受但也并不难捱,百里醉一心想着杀了百里相,根本没有察觉那些进入她身体的火焰,更没有感觉到不适。
那些突然冒出来挡在百里相面前的异能者们见到这一情景都不由得大骇,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恐惧的表情,这是什么恐怖的怪物,竟然能吞噬火焰,那其他异能呢?她能不能接受?天,太可怕了,这种在异能中毫无阻碍毫无伤害甚至还有助益的对手,怎么可能打得过?一瞬间,他们十分一致地后退了,心中对百里醉的惧意从没有这一刻来得汹涌。
能会普通人所不同的,比如操纵水火等元素,那是异能者,但能吞噬这些异能的,却被他们列为了怪物。人们只有在面对那种无可战胜的、见一面就失去了对抗的愿望的强人、厉害野兽面前,才会将对方看做怪物,这是弱者天生的自我保护程序,我打不过他,因为他不是人,他根本就是怪物。
而到底怪物是什么呢?即便是哥斯拉,真的就很可怕可憎吗?
那种仓促间的招架自然是挡不住百里醉的,但在前边几名异能者付出生命的代价后,百里相还是被牢牢保护在了后方,形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缓冲。至少还有十几名异能者们在中间阻挡着百里醉,其中最厉害的两个贴身保护着老人,而百里醉自然不会管这些,她只是极其快速地向前移动着,秉持着一个信念:杀了他,阻碍她做这件事的人,都是阻碍,她走山路的时候砍树砍草砍硬竹,那么在这时,面对那些像石头一样顽固的阻碍,一刀劈开,也就是了。
踩着一地的鲜血,持刀的年轻女人慢慢接近垂暮老人,她眼中古井无波,只是眼角下的蓝色符纹却愈发鲜艳,仿佛活了一样,像是随时翩然欲飞的蝴蝶,又像是锋利的小刀,仿佛下一刻,便会□□老人的心脏,痛饮他早已朽烂的浑浊血液。
然后吐出来。
从房间的这一头到那一头,这条路其实不长,但却布满了刀光血影,不过是短短的几步距离,百里醉却觉得比在陡峭无比的悬崖峭壁上攀登几天几夜还要累,连续杀了几个同阶异能者,她看似平静从容内里却损耗巨大,只是那些临时吸收的异能,还没被吸收之前完全不能作为支撑她战斗下去的筹码。当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时,她握刀的手已经有了微微的颤抖,只是那颤抖极轻,比奥斯卡电影里影帝影后登峰造极又感人至深的微表情还要微小,而与后者掩饰中又要使观众看清并看懂再感动的用意不同,刀柄的微小颤抖决不能被人发现,否则那将是一场更为惨烈的恶战。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平静绵长,似乎和之前那些呼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比之前稍长的呼吸节奏便是百里醉为了调节她的疲惫而做出的微小动作,这当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在这种凝重压抑的气氛下。
但暗处有人敏锐的看到了这个稍长的呼吸,她也看到了之前那个及其细微的颤抖。
她握紧手中的匕首,然后又松开,这种动作持续了很久,她在两种心情里摇摆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