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笺茹性格内敛, 无论遇到什么事, 她总是会挂着温柔娴雅的假面,而将真实情绪藏在心底, 无论是原主还是孟晖,都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失态痛哭的模样。
不过,在一场哭泣之后, 张笺茹不仅没有失魂落魄, 反而像是终于得到解脱般神采奕奕,就连那柔弱的身姿都比之以往飒爽了不少。
——这是一种挣脱束缚、自内而外散发的自信与朝气。
在拿到周德升送来的抚养费后,张笺茹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拿着钱找到了桑管家, 表示希望能够还清这段时日以来母子二人在元帅府中的花销——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找魏崇稳, 当然是由于每当看到这位年轻的元帅,张笺茹就不由自主的心中发虚, 连话都说不利落。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桑管家十分了解张笺茹的性格, 明白倘若自己不收点钱,对方会一直耿耿于怀,甚至郁郁寡欢。
于是,在听完张笺茹的请求后, 桑管家微笑着为她算了笔账, 然后给出了一个她需要归还的数目。张笺茹看着那最末尾的数字,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才不可置信的看向桑管家:“这、这钱数不对吧?我衣柜里那一些衣服……”
“那些衣服, 都是魏珊珊小姐为您买的,并不属于元帅府支出的款项。”桑管家笑着打断,“如果您想要还钱,请直接还给小姐。”
张笺茹茫然眨眼:“但是、但是珊珊之前说过,我们外出的一切花销,都是记在元帅府账上……”
“那只是最开始罢了。”桑管家含笑解释,“那时,小姐是应元帅要求,前来陪伴您的,一切花销自然要由元帅府出。但是后来,小姐却真心将您当成了朋友。既然是给自己的朋友买东西,小姐认为自然就不应当继续花哥哥的钱了。”
听桑管家这样说,张笺茹心中无比感动,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自己泛着暖意的胸口,露出一丝温柔至极的笑容:“那好,那这笔钱,我会去找珊珊还的。”说完,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除了我买的那些东西外,乐儿也吃了元帅府不知多少珍贵补品,还有医院的检查费用等等,您也没算进去吧?”
“是的。”桑管家坦然颔首,“这笔钱,您也是无需归还的。”
张笺茹一脸疑惑。
“这段时间以来,从日常相处或者外人谈论中,您应该知道我们元帅并不是一个喜欢做善事的好人,对吧?”桑管家神色冷静,毫不在意的说着自家主人的坏话。
张笺茹有些尴尬,却又没法反驳,只能呐呐表示:“但元帅的确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
“所以,您应该知道,元帅将您与年少爷带来淄市、并尽心尽力帮助年少爷医治,并非是由于一时善心,反而自有其目的。”桑管家打断了张笺茹无力的辩解,“元帅帮助年少爷,是因为年少爷本身所拥有的宝贵价值。这是一项前期的投资,元帅希望年少爷病好后,能够回馈于他。倘若您执意还钱,就意味着您并不希望接受元帅的投资,想要与元帅彻底划清界限。”
听到桑管家的后半句话,张笺茹大惊失色,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元帅对我们母子俩的帮助,岂是区区金钱所能抵消!”
——毕竟孟晖享受的名贵补品、特殊的医疗服务,很多都有价无市,唯有身份地位如魏崇稳,才有资格拥有。
“您明白就好。”桑管家放缓声音,打一棒子后又给了颗甜枣,“元帅府并不缺钱,金钱对于元帅而言只是一个数字。元帅看重的,只是自己在年少爷身上投资的这一笔人情。等到年少爷身体好转,这笔人情自然会由少爷亲自归还,您就无需操心了。”
张笺茹涉世未深,哪里是桑管家这等老油条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忽悠住,不再计较自家儿子在元帅府内的开销问题。
看着年氏一脸单纯的模样,桑管家简直想要为她掬一捧同情的泪水——很显然,在张笺茹心中,桑管家所说的“得元帅看重”,指的是魏崇稳十分看好自家儿子的才华与能力,希望儿子在病好后能够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助他征战天下,而完全没有往歪处多想。
但事实上,年氏万万没有想到,桑管家口中那些看似正直的词汇,却隐藏着极为暧昧的含义。
被桑管家忽悠得头昏脑涨,张笺茹晕晕乎乎的归还了一小笔微薄的“欠款”,回到房间后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迟疑良久,她最终选择去了自己儿子的房间,敲响了孟晖的房门。
房间内半晌都没有动静,张笺茹极为疑惑——毕竟儿子的作息及其规律,而现在明明还未到他休息的时间。
等待片刻,张笺茹再次抬起手,想要敲门,只是曲起的指关节尚未碰到房门,便看到面前的房门被人打开。
门后露出一张严肃冷硬的英俊面孔,高大挺拔的身躯几乎将娇小的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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