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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剑太凶煞,也太狠毒,他原本不会收下的!
我真的要……谢晓清呼吸紊乱,他紧紧闭着双眼,却连睫毛都颤抖了起来,我真的要……用它来对付师父吗?
这几日他闭上眼睛,看到的便是他将这把剑,穿入那个人胸口的情景。
斩业,斩除罪业……
我说过,要让他感受到我的痛苦,和他所害的那些人的痛苦。不知道百倍于寻常伤势的痛楚,与我那一日心丧欲死的痛苦相比,哪一个更重一些?
其实重生以来,谢晓清一直在努力修炼,却很少去想,他要如何对付这个收养了他、却又毁了他的人。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些大仇得报的传说故事,都是将仇人或是凌ru不堪,或是碎尸万段,可那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仇恨。哪一个都不像他这般……爱恨难解。
这把剑落入我手中,难道是天意,在告诉我该如何做吗?
察觉到他还是心绪不稳,老树在心中叹息一声,也不再说话。这种心境之槛,还得要本人自己迈过。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老树初开灵智,又有谢晓清的灵力滋养,心情很是不错。
它忽然“咦”了一声,对谢晓清悄然道:“来了个元婴修士,不知道是干什么来的?”
谢晓清慢慢睁开了眼睛,正巧看见了从树下走来的身影。
一时间,他以为自己还在幻觉之中。
那束着道冠,衣袍雪白的身影,已仰起头,望了他一眼。
那人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声清朗动听:“请问小友,可曾在这林子中见过一棵附近生有一丛杜鹃的金丝楠树?”
“斩业剑?他原来也是为了此剑而来,他是怎么知道的?”老树有点惊讶地用神念向谢晓清传音。
谢晓清没有答它,只定定地望着树下之人。
师父……
原来他已经晋升元婴期了。
一直以来,师父就几近无所不知,他为了斩业剑寻来这里,再正常不过了,不是么?
惊涛骇浪的情绪,在他心里翻涌。却被裹在了一副麻木的外壳中。
谢晓清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这么冷静,冷静得接近麻木,他好像连念头都停滞了。
师父的笑容如此温和,他只是在对一个问路的陌生人而笑。
我也要如一个陌生人般对他……
谢晓清不发一言,却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
师父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谢晓清却还恍恍惚惚地坐着。
他不敢动,也不敢想,只怕一动一想,自己就会被心里翻涌的狂潮淹没。
若是暴露了什么,还身在这林子中的师父,是不是就会折返回来,再次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