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春一见到单行风把暖冬给叫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单行风无聊,“小妹又不会搓麻,你把她喊来做什么?难不成给你带运气?”
上回在虹湾小镇,温少卿把暖冬当成福星的事大伙都知道,诚然那次暖冬只是被利用了,却不能否认这丫头的运气真的好到爆,要不然如樯橹灰飞烟灭间攻入他们这群人里呢。
单行格在玩摸牌猜牌,他看了一眼单行风,对暖冬笑了笑,继续玩。
单行风觉得玩味,他落座到魏长春对面,“我问她,她说会,还问我,我们这里的玩法,春子,你到底是不是人家的哥哥?对妹妹的事一点都不了解啊。”
单行风明显话里有话,故意拿晚上吃饭时暖冬被单沛把脉诊断的事刺激魏长春,暖冬明白他们几人就是闹着玩,可她不想惹麻烦,于是主动解释,“我看过大哥等人玩过,知道怎么玩的,就是没机会实验过,二表哥说输了算他的,赢了归我,如果你们不介意我速度慢,我可以陪你们玩一会儿。”
“哟,今晚财神爷散财了,行格,待会不手软。”魏长春一听到这句话,立马笑着招呼暖冬落座,“小妹,这边坐,我们不嫌弃你速度慢,总比没人愿意搭台好。”
“好嘞。”暖冬落座到单行格对面,单行云大概不碰这些娱乐项目,魏长生更是很少碰,上一回他是逢场作戏而已,长辈们更加不会参合到小辈们的游戏中,如此算来,她是最适合的人选。
第一圈,魏长春三人都有意放慢牌速等暖冬,暖冬有眼力见,不能被人愿意等你,你就蹬鼻子上脸,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码好牌。魏长春开牌,丢掉了一个没用的白皮,暖冬紧接着抛出一个不要的风牌,哪里想到她的南风恰好是单行风需要,她的牌被碰了一下,单行风收了回去。
单行风对暖冬抛媚眼,“碰,三个南风排排站,哟呵,小表妹手气真好,一上来就如此照顾我,不愧哥哥给你当财神。”
暖冬无奈一笑,吐了吐舌,她哪里是手气好,她不要的牌收着做什么?当然扔掉,单行风碰她的牌也是凑巧,概率问题罢了。
“得瑟,巧合而已。”魏长春与单行风斗嘴,安慰暖冬,“小妹,别气馁,别犹豫,你想怎么出就怎么出。”
暖冬笑了笑,看他们三人出牌。
单家三兄弟里,气质最好的单行云不碰牌局,单行风行为嚣张不羁,打牌也是一样,坐没坐姿,却不像别人的软骨头看起来让人反感,相反整个人潇洒得厉害,他甚少飙脏话,最多也就几个口头禅,就像她常挂在嘴边的‘擦’,无伤大雅。
单行格牌风很好,他只打牌,很少说话,安静地就像不存在似的。暖冬对整容医生有一些好奇,当然也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想深入接触。单行格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对每个人都如沐春风,却很难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大抵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花园,眼睛看到的都是表面东西,需要深入接触后才能挖掘更深层次的东西。当然这需要时间,暖冬没有多余的时间。她想与单家保持友好和睦的关系,却不想过多和他们接触,她的定义,他们只是亲戚,如此简单而已。
因此当单行风表示他有同学在全州大学临床医学院任职,暖冬就委婉拒绝其好意,表示自己想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意愿。
单行风没说什么,只称赞了一句,“果然有我们单家的风骨。”
暖冬心里暗忖,她这可不是风骨,充其量只是不想被人过多注目,安安静静念书罢了。
几圈玩下来,暖冬逐渐得心应手,她这人不算太聪明,靠的就是持之以恒的耐心,她在前几圈当中慢慢观察他们每个人的打牌风格,于是接下来她善加利用他们的这种风格,开始圈钱。
“哟,小表妹,你这都赢了好几圈了吧?”
“有吗?我没仔细算。”
“看不出来,你挺有天赋,玩什么一教就会。”
“过奖、过奖、运气好罢了。”
“嗬,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再后来,暖冬就没输过,她要么赢要么平局,看得其余三人纷纷拿眼觑她,怀疑她扮猪吃老虎,就连打牌话少的单行格都追问了她好几句,问她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暖冬无语,漫不经心打出一张牌,“大概就看我妈和牌友们玩过几次,期间有人去洗手间,我帮忙摸了一圈,再后来就是看大哥他们打牌,最近的这次就是今晚。”
三人:“……”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十一点,魏长春等人尽管输钱,但是越打越兴奋,暖冬也不困,她刚准备上架等待再次和牌,棋牌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她的位置正好面对门口,抬头就对上魏长生的视线,她笑着开口招呼,“哥,你玩不玩?”
魏长生摇头,也没进来,站在门口,“小冬,你该睡觉了。”
魏长生发话,暖冬莫敢不从,她抱歉地看向单行风等人,还未等她开口,单行风就放她走人,“走吧,我们三斗地主。”
“小表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单行格对暖冬挥手道晚安,然后附和单行风的提议,“行,明天周末,不用早起。”
魏长春也没意见,“好啊,先说好怎么算钱,可别像春节那回耍赖,你别忘了,你还欠我几千块,到现在都没给我兑现,一想到这事,我就……”
暖冬摇头失笑,抓起抽屉里赢来的钱揣入口袋里,和魏长生一起离开。
今晚月色迷人,外面大马路上的灯光照射进园子里,给花草撒了一层淡淡的银光。九月份的天气已经分早晚凉,夜风清凉,暖冬从温暖的棋牌室出来一下子有点不适应,手臂上泛起了鸡皮疙瘩,她忙不迭搓了搓手臂。
“哥,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以往她没注意的时候,魏长生就会注意到她的小需求,此刻的他却有点异样,她都搓手臂了,他都丝毫未觉,还不由自主领着她走向木质凉亭下。
魏长生站在紫藤花下,月色下,他的剪影就像一颗挺拔的白杨树,傲立在天地间,不顾自身的孤独,守护着该守护的人和物。
暖冬一时不忍打破这种意境,魏长生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他的心性非常人可比,坚忍不拔的品质更是令人钦佩与学习。暖冬静默不语,耐心等待他回答。
须臾,清淡的嗓音随风响起,“我这个大哥很失职,只给了你优渥的物质生活条件,以为让你生活无忧就是好事,却未曾关心你的内心世界,小冬,我以前对你说过,如果你有烦心事,千万别搁在心里,找个人说一说,发泄一下也许就会变好,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的烦心事或许不便对旁人说道,我也不强求,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我都是你最强劲的后盾。”
没有长篇累牍的空话,只是说出了他心里话,而且还没有故意打听她的秘密,或许他早就怀疑,也或许他一直在怀疑,他只是看在眼里没说出来罢了。单沛晚饭时的诊断让他开始上心,让他担心她的身体,他怕她思虑过甚伤了身体,颇为委婉地表达了他的心意。
暖冬猜测他可能去和单沛聊过,她能确定单沛最多也只是心存疑虑,不会有其他方面的联想,谁能想到她就是死去的草草呢?
几个小时前,单沛把她叫进书房,关心地询问了一下她的学习状况,又和她聊了聊人生梦想,最后拿出一本书给她看,故意出题考自己,暖冬不敢全部回答正确,模棱两可一知半解地应付过去,谁知道他接了一个电话,他让自己记下他说的内容,她一听都是她知道的妇科相关用药,就刷刷全部写了下来,也没反应过来‘大一新生’的她不该懂得专业的妇科医学用药术语,甚至连具体的字都不应该会写。
没听过、不了解,相反却一字不错地写了出来,你说会不会让人怀疑?
老头儿戴上老花镜,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写的字,“小娃娃竟然知道尿促与绒促?是你自己平时接触到的,还是提前学习的?”
暖冬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辩解她是自己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中看到的,最后在老人怀疑的目光下灰溜溜逃离。
想到此,她轻轻咳嗽一声,“哥,我从未对你给予的关心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敷衍,我在家里是老大,因为我的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相反却变成了老小,家人对我的照顾,我觉得理所应当,后来认识你们,逐渐被你们接受惦记,我初识确实有点不大适应,后来随着日益相处的了解,我又想我不能凡事都依赖你们,你们也有你们自己的人生,当你们几个哥哥都陆续成家立业,你们会疼惜你们的妻子与孩子,与其在那时因为得到的关注变少而郁郁寡欢,不如现在我就学会独立自主,毕竟我总要长大,总不能一直生活在你们的庇护下,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这的确是她的心里话,并不只是拿来敷衍魏长生的托词。她和爵霖川、秦芳菲之间的恩怨纠葛从未想过要假手他人帮忙,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即使某天她熬不住心里的苦说出真相,她也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魏长生、魏长春、温少卿、孙皓四人彼时只是爵霖川的朋友,并不知道草草就是魏晴,他们表现出来的反应都很正常,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想要彻底接受一个陌生人的加入会很难。
说穿了,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待见草草,却并没有在背后落井下石。魏长生几乎没见过草草几面,魏长春当草草不存在,孙皓更是在草草面前表现出不待见的样子,温少卿话少,却每每一见到她都要主动分析一下她的心里状态。
她的这番话让魏长生动容,魏长生轻轻一叹,“要强的小姑娘,你本该金枝玉叶,娇养在闺阁,偏偏有一颗飞翔的心,是不是某天,当你足够飞上天空,你会飞离我们身边?”
暖冬眨了眨眼,她故作笑嘻嘻地拍了他一下,“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世界那么大,我被困在家里十五年,当然想要出去转一转。”
“那好,大哥只要有时间就会抽空带你去看世界,待你能够独自飞行时,大哥就放手让你飞,如何?”
“一言为定。”
月色下的远山朦胧,花香、药香的园子里,暖冬与魏长生再次达成协议,他负责守护她的秘密,让她尽情地去飞。
一夜无话。
翌日。
暖冬被园子里的鸟叫声催醒,她做梦梦到鸟在说话,还在喊她起床,“小表妹还不起床啊?”那活灵活现又傲气的模样简直想让她捉住炖汤喝!
她爬起来换衣服去洗漱,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再次听见梦里的鸟叫声,“小表妹还不起床啊?”
暖冬以为自己还没清醒,猛地拍了自己的脸几下,却发现鸟叫声来自屋外的园子里,她好奇地绕过走道,走到客厅,步入屋外。
她左右四顾,只见一身睡衣的单行风提着鸟笼站在花架下对鸟说话,“小表妹还不起床啊?”然后,鸟笼里不知道是鹦鹉还是鹩哥的品种立刻跟着学了一句,“小表妹还不起床啊?”
暖冬绝倒!
她看了一眼时间,尼玛,还没到七点!
她气咻咻地走过去,“行风表哥,你不厚道,你为什么让这只学舌的鸟叫我起床?你怎么不让它去叫其他人呢?还有你一大早就和这鸟如此吵闹,其他人被吵醒怎么办?”
单行风见她过来,朗声一笑,把手里的鸟笼递到她手中,“所有人都被这鸟叫过早,唯独你没有啊,再说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我爸他们一大清早就和外公去后山遛狗,外婆都和小姑去菜场买菜了,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暖冬咯咯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笼中鸟,这鸟不大也不小,小眼睛乌黑,一看就很机灵,身上的羽毛灰褐色带点深绿色,“鹦鹉还是鹩哥?”
“鹩哥。”单行风把手指伸进鸟笼里去碰鹩哥的脑袋,鹩哥立刻别过脑袋,回了一句,“别闹。”
暖冬被逗得呵呵一笑,她也试着碰了一次,鹩哥回了她一句‘别闹’,“谁教它的?你还是外公?”
“当然是我了,这只鹩哥我买来送给外公,外公偏心宝宝黄,晨起都领着宝宝黄去后山锻炼,所以多数情况下我来带。”
“哈哈,这可不能怪外公偏心,外公年纪大了,宝宝黄又不要他抱,带鹩哥出门还得一直提着,多累是不?”
“得,小白眼狼,就知道你护着宝宝黄,来,带鹩哥去叫春子他们起床。”
“嘻嘻,这主意好!”
暖冬在单行风的怂恿下跑去魏长春所在的客房窗户前,教鹩哥学舌,“二哥,你还不起床啊?”
连续几声后,鹩哥开始学舌,暖冬竖起耳朵听,房间里传来咚地一声响,估摸是闹钟之类的东西被魏长春打翻在地。暖冬又让鹩哥叫了几声就跑去了单行格的窗户口,以此类推,直到把这俩货吵醒她才把‘犯罪工具’还给单行风。
单行格打着哈欠从对面的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单行风手里的鸟笼,气得笑了,他笑呵呵地走过来逗了逗鹩哥,还说暖冬被他二堂哥给带坏了。
“小妹,你给我过来,你别以为我下不了手啊,我告诉你,你今天得罪我了,这事,我俩没完!”
暖冬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她转身一看,魏长春气咻咻地穿着系带睡衣跑了出来。
他似乎气得要跑过来抓她,她对他吐了吐舌,才不会那么傻站在原地被他抓,起初躲在单行风身后,谁知这货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留下一句话回房洗脸刷牙就闪人了。单行格有样学样,也跟着回房。
暖冬深深一叹,擦,关键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啊!
她与魏长春在园子里追逐,她跑得气喘吁吁,魏长春还故意说笑话逗她笑,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被他抓到,下一秒,外婆等人回来,她忙跑到她们背后躲起来,魏长春才罢休。
外婆笑眯眯地把菜篮子里带回来的早点分给暖冬,“俩孩子一大早闹什么呢?”
暖冬仗着长辈在,有人护着她,她就欺上瞒下,“我喊二哥起床去后山锻炼,他起不来还有起床气。”
“嘿,你这丫头片子,明明就是你——”魏长春表示不服,此时说要回房洗脸刷牙的单行风神出鬼没出现,还把油条塞进魏长春嘴里,堵住他要告状的话,魏长春一口水没来得及喝,差点没被噎死,于是把目标改为单行风,追着他跑。
长辈们纷纷摇头,“都三十几岁的人,一个个都和孩子似的,每回一碰上就互相打闹,没心没肺,一点都不着急找对象。”
暖冬帮忙提菜去厨房,同时竖起耳朵听外婆与舅妈们的调侃,嘿嘿,她最喜欢听大人们互相调侃自家的孩子。
半个小时后,外公等人陆续从后山回来,大伙聚在一起吃早饭,早饭后各做各的事,俩舅舅帮外公料理园子里的药草,妇女们就待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同时唠嗑家常,单行云和魏长生在小书房下棋,单行风在给宝宝黄洗澡,魏长春在旁边帮忙,暖冬在单行格的书房里看书,单行格在对她讲整容遇上的趣事。
“有些顾客脾气很执拗,非要让我按照某个明星的鼻子整,要求我整出一模一样的,我虽然是整容医生,但不是明星的妈妈……”
暖冬撑着脑袋听得不亦乐乎,就听到园子里传来说话声,宝宝黄的叫声以及一道不熟悉的女声。
单行格停止说话,走到窗户口向外看,暖冬也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只见园子里来了一位温婉大气的美女,来人及肩短发,修剪得很利落,很像当年很出名的领导身边的翻译。对方穿着一套湖蓝色的长裙,个子大约一米六八这样,标准的美女身高,身材也不错,肤色也白皙。
暖冬八卦,“嘿,小表哥,这位秀气的姐姐是谁?你未来的堂嫂?”
单行格摇头,目光含有兴味,“不是,她是隔壁邻居家的曼青姐,她喜欢的可不是我的俩堂哥,而是你大哥。”
啥?魏长生?
等一会儿,魏长生曾经提到过一件事,那就是她的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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